王婆的说法让赵修竹对这一猜想更加肯定。他的内心有些惆怅。一方面,那个名为肖钰的人大概率是一已经死在山中了。而何向注定为此悲伤。另外一方面,如果何向也这样认为,毫无疑问,挚友的死必将影响他与部落之间的关系。原本能够为赵修竹联络部落与开阳县感情的何向,甚至可能会成为部落的坚决反对者!当赵修竹紧张的注视着何向时,他却只是点了点头,对王婆说道:“王婆,还请麻烦你通知乡亲们,我回来了,这私塾过两天我会重开的。”闻言,王婆担忧地看了一眼何向,开口道:“小何先生呐!这私塾不急着开,你自己要保重身体才是!”王婆知道,何向是个苦命人。父母死于隋唐交替的战争之中。而他自己,好不容易遇上了良人,有了幸福的生活。可妻子却在四年以前难产而亡。就连那最好的挚友,也在三年之前失踪在山林之中。虽然大家伙都猜测他是被土著蛮人抓走了。但这也并非一定。不过十有八九,那肖钰应当是殒命了。向王婆道了谢以后,何向便缓步走回私塾,然后将自己关在一间满是灰尘的房间当中。赵修竹见状,也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自己这个局外人的劝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还是需要何向自己走出来才行!傍晚,赵修竹敲响了门。“何向,一天没吃了,先出来吃点东西吧!”“肖钰之事,你可以询问一番那位酋长。”“若真是他们抓了去,你想他形容一下,他应当是有记忆的!”闻言,何向将门打开,但却有些迟疑:“还是不要问了,一旦问了,我担心那个结果会让我对土著部落生起怨恨。”“若是那样,必然会对大局产生影响。”闻言,赵修竹正色道:“如果你担心这件事,那更应该去询问才是!”“如果你不去弄清楚,那肖钰的失踪在你心中永远都是一根刺!”“这根刺一直横亘在心中,会让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始终处于一种不好的状态。”“一方面,你会因为为了大局而同土著部落展开合作,但另外一方面,因为肖钰的死,你又会对他们有所怀疑。”“如此把自己处于两者之间,无疑是痛苦万分的。”“是为了全大义而放下个人仇恨?还是为了兄弟挚友之情而快意恩仇?”“与其一直活在纠结于痛苦之中,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开始就把事情弄清楚。”“虽然我也希望你那名为肖钰的挚友还活着,但以你的描述以及对方家中门戍的状况,他显然没有再回来过。”“所以,就算是他被土著献祭给了蝗神,也得找到他的埋骨之地不是吗?”赵修竹所做的,乃是鼓励何向面对现实,在一开始就将一切顾虑斩断。若是开阳县百姓的猜测有误,何向那挚友并非被土著抓走的。那也好另寻出路去寻觅。而何向与土著之间也不会有那种猜疑和嫌隙。可若是肖钰便是死于土著之手。那么何向如何选择,赵修竹也支持他的选择。平心而论,若是崔曜或是郑远其中的任何一个死于土著之手,他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地为杀害自己挚友的土著谋出路!闻言,何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得对!”赵修竹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先吃晚饭吧!”“回头我们可以将私塾收拾出来。到时候你便能重操旧业。”“我想过了,要想让百姓改变对于土著的看法,还得从娃娃抓起。”“如果孩子们对于土著没有抵触与厌恶了,那么那些成人应该也会跟着被影响。”“到时候我们开展县里百姓的工作,也好处理。”何向点点头,开口道:“赵大人说的有理,我也认同。”“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闻言,赵修竹开口问道:“你是想?”何向指了指大山的方向:“在询问土著之前,我还是向亲自去寻觅一番挚友的踪迹。”“所以那重开私塾一事,怕是要耽误一阵子了。”闻言,赵修竹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我随你一同去。人多力量大,两个人找起来也快一些才是。”何向摇了摇头:“赵大人你乃是我开阳县令。”“比起陪我寻找肖钰,开阳县的百姓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顿了顿,何向继续道:“与其陪我进山大海捞针,不如上任县里,一方面为沟通部落与百姓做准备,另一方面也可以为县里干点实事。”“这样百姓才会信任与你不是吗?”闻言,赵修竹摇了摇头。“开阳县县令的空缺,也不是这段时间的事情了。”“便是再空缺上一段时间,也无伤大雅。”赵修竹认同何向所说的话,但他更希望同何向一道进山。毕竟如今的何向,是自己的熟人之中,对于开阳县最为了解之人。自己同他待在一起,也可以从他口中探知开阳县的种种情报。而赵修竹也担心何向一个人在山中遇险。既然如此,倒不如两人同去。一方面更多得了解开阳县的情况,为上任做准备。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帮助何向了结心结。至于开阳县县令之位。毕竟这里地处荒僻,没有丝毫油水可捞。绝大多数的士子,在分配就任地点时,都极力避免来到这般不毛之地。甚至为此贿赂官员。所以才会空置已久。所以说。赵修竹早一天上任,还是晚一天上任,都无伤大雅。世界少了谁都不会停止转动。将对方神态坚决,何向感动的同时,也是不由有些无奈。这赵修竹与肖钰一个性子。认定了一件事件就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他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便进山寻觅吧。”“好!”赵修竹满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