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婆龙?那不是扬子鳄吗?陆阳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是猪婆龙吃人了?”那小二看陆阳这么问,便点了点头,随后瞅了一眼楼梯口,小声说道:“客官您不是南方人吧,我说的猪婆龙不是这个意思。”陆阳道:“不错,我等是河北来的客商,这猪婆龙还有什么门道吗?”安道全是金陵人,其中意思他自然明白。“官人,这猪婆龙指的不是河里的忽律,而是苏州的朱勔。”小二连忙阻止安道全:“客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陆阳问道:“这朱勔权势这么大,百姓连提都不敢提!”朱勔是北宋六贼之一。臭名昭著的花石纲就是由他负责操办。朱勔是苏州人,因宋徽宗喜欢花石,他就在江浙一带搜罗奇珍花石送到东京。年复一年,越来越过分。有时候还会借着搜罗花石的借口,将本地的大户随便安上一个罪名,霸占其财产田地。抄家之时,光摆在明面上的田产就有三十万亩。江南一带的百姓深受其害,背地里以猪婆龙相称。方腊起义之时,便以杀朱勔为号,应者云集。小二道:“官人你是北边的人,不知我们南边人的苦。这猪婆龙胃口大似无底洞,家里数十处庄园,养着几千家丁。街面上多有他的狗腿,要是背地里说他坏话被他知道了,少不了一个家破人亡,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开口,那些奉承他的狗官就会扑杀过来,撕碎你啊。”陆阳听得脑门直冒冷汗:“那他不成了江南的土皇帝了吗?”小二道:“您别说,也差不多了。”陆阳问道:“那你说的大事到底是什么。”小二趴在陆阳耳边:“前两天,有两个刺客去瘦西湖附近的朱家庄园里,刺杀猪婆龙的三儿子,结果一个逃跑,另一个被捉了。”两个刺客!陆阳不由得想到了庞万春兄妹。小二接着说道:“这是闹得还挺大的,三更半夜的,城里的守军和官府的衙役全员出动,挨家挨户的搜查。也到我们酒店来过。”陆阳问小二说:“那他们抓到了吗?”小二道:“没有,现在还在追捕呢。您上码头的时候没见告示吗?”这陆阳倒是没注意,也不知道被抓住的到底是不是庞万春他们,如果是,那是哥哥还是妹妹。“好,多谢小二哥。”陆阳又给了他五钱银子。小二连连感谢:“客官万福金安,对了,您可千万别说这些是我说的。”陆阳挥挥手让他下去了。阮小七跟陆阳时间久了,知道他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哥哥,这猪婆龙有问题吗?”陆阳解释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来的时候,在这里遇到的那姓庞的两兄妹。”阮小七怎么能忘。当时陆阳对这个庞万春是推崇备至,直说他本领不弱于林教头,阮小七还很不服。“哥哥难道觉得,那两个刺客就是他们。”陆阳点点头:“不错,我早就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到扬州绝非是为了游玩那么简单。”张顺给安道全添了一杯酒,对这几人说道:“俺们江南百姓,深受花石纲所害。他们两个要真是刺杀朱贼的刺客,那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汉。”为民除害者,百姓自会拥护。既然他们有一个已经被抓了,那自己绝不能放任不管。一行人回到船上,聚集在下层船舱里。陆阳看着诸位好汉:“兄弟们,不管被抓的刺客是不是庞家兄妹,他们都是为民除害的豪杰英雄。我绝不会放任他们命丧奸臣之手,愿意跟我来的,陆阳这里谢过了,不愿意的我也绝不勉强。”阮小七第一个表态:“哥哥要做什么我不管,只是必须得有我一份。”张顺也不甘落后:“要真是去救那被困的好汉,我也得搭把手。”王定六连忙道:“好不容易能跟几位哥哥一起办点大事,王定六愿生死相随。”几个社员都已陆阳马首是瞻。只是安道全面色有些尴尬。陆阳道:“这次咱们是去救人,免不了要动起手来。安神医不擅打斗,就别去了。那位好汉被抓了两三天,肯定没少受拷打,到时候还得神医出手救治。”安道全拍胸脯道:“没说的,只要官人能把人救出来,多重的伤都不在话下。”几人凑在一起商量对策。陆阳说:“要救人,就得先打探清楚人被关在哪。今天我先去州府问一下,只要不在大牢里,那就是在朱家的庄园。”张顺思考了一番,提议道:“不是还有一个好汉在外没被抓到吗?咱们几个四处寻访一下,要是能找到,也能多一份战力。”几人点点头,不过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官府已经派遣大批军队搜捕了两天两夜,一根毛都没找到。他们就几个人,想在这数十万人居住的大城里面,找到潜藏在其中的刺客,何等困难。陆阳分配完了任务,众兄弟各自出去寻访。他独自一人来到街上,向街边小贩打听清楚了州衙的位置。州衙有位刘孔目,专门负责刑名案件。陆阳假称自己是北方的商人,路过扬州,小住了两天,却有一个家丁无故消失。他怀疑是家丁犯了罪,被抓到了州衙大牢,想请刘孔目帮忙查找。衙役领命,到牢里去寻,两人在衙门里闲谈,话题不知不觉的引到了捉贼的事上。陆阳感叹道:“现在出门在外,处处都得小心翼翼。不知道哪里就会跳出两个贼寇来。”刘孔目拿了二十两银子,只能陪笑脸道:“这是我们衙门无能,让陆官人受惊了。”陆阳连忙摆手否认:“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扬州在几位大人的治下歌舞升平,一派盛世之景,实属难得啊。”孔目抚须笑道:“都是圣上英明神武,府尹大人勤勤恳恳,才能有如此气象。下官岂敢居功啊。”陆阳敬茶道:“孔目谦虚了,我们这些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平平安安,孔目主掌刑狱,威慑扬州诸盗,实在是劳苦功高啊。”刘孔目连称不敢。陆阳叹了口气:“说到贼寇,前两天官府为何深更半夜的四处缉拿犯人,我看了告示,却不想竟有贼徒敢在城里行凶。那逃走的凶徒可抓到了?”刘孔目也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哎,说起这贼寇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天晚上朱家家仆牵着猎犬追赶,有一个贼寇被当场扑住。另一个却不知是上了天去。刚追了没几里地就消失不见了。衙门派人全城搜捕了两天都不见人影。”陆阳关心的说道:“那被捉住的贼寇,孔目可得好生看管啊,逃走的那个说不定会找人去救他。”刘孔目笑着答道:“官人放心,那贼寇被关在朱家的地牢里,百十人看守,任他插上翅膀也逃不出来。”“哈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最后衙役并没能找到陆阳所说的家丁。他也没在意,反而给刘孔目和衙门值守的衙役通通都打点了一番。衙役看着陆阳离去的背影,跟同僚说道:“这位官人真是个敞亮人啊。”晚上,众人又聚集到了船舱里。不出所料,其他人今天一天都没有任何收获,王定六甚至还发现有些人已经盯上了他。他觉得对方是官府的谍子,就在城里绕了半天,直到确定将对方甩掉才敢回来。陆阳也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众兄弟。大家商量到了半晌也没想到如何能从百十人看守的地牢里把人劫出来,就算能劫出来,又该怎么跑。这些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