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臂弓是宋弩的巅峰,由党项族武具大师李宏所献。宋朝为了避免神臂弓的技术外泄,将所有懂得神臂弓制造技术的工匠都聚集在了东京弓弩院。军中也有条例,战败之后,若不能将神臂弓带走,必须原地销毁,防止对方仿制。元朝初年也曾经仿制过一批神臂弓。但元朝毕竟是以骑兵为主,神臂弓是宋军这种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发展到巅峰的武器。元朝仿制出的神臂弓威力也不如宋朝弓弩院所制的那般厉害。后来逐渐就弃用了。不过官方不用也不能让民间掌握这种利器的制作手法。于是神臂弓制作的技术逐渐失传。明初,也曾有官员在武库里发现了一批元朝仿造的神臂弓。他按照这些仿品的样式,妄图再现神臂弓的辉煌,可是照猫画虎,怎能画的出神髓。明朝所作,仿品的仿品,虽然威力也不小,但是跟史料中记载的神臂弓差距却十分巨大。后来明军大规模装备火器,神臂弓仿制的事也就没人再提了。神臂弓的制造手法,只剩下寥寥几页,被收录在永乐大典之中。汤隆早就听闻神臂弓大名,他也一直想见识一下神臂弓的制作手法。但是除了弓弩院的大匠,没有人知道神臂弓是怎么做的。“要是能有一具完好的神臂弓,我说不定也能仿制出来。”陆阳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冲带人在前面跑,周谨率军在后面追。梁山众人大多只穿着布衣。而禁军将士混身装备都有几十斤重。周谨自己骑着马还没什么感觉。不到半个时辰,他耳边就尽是嘘嘘喘气声。现在临近夏天,他们穿着重甲,别说跑了,站着都出汗。现在追了出了二十多里,一个个都是汗流浃背。汗水浸透了衣衫,顺着腿脚滑进了鞋里。周谨看军士们都已经累得不行,心中也有放弃的意思。徐宁率军追了上来。他后面的厢军虽然负重不高,但是身体素质也不如禁军。现在的情况跟禁军比起来好不了多少。徐宁劝道:“周将军,我看还是别追了吧,将军就算立功心切,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周谨追不到梁山众人,本就心情烦躁,再加上徐宁一激,原本萌生的退意也直接消散。“都加把劲,堂堂禁军连一窝草寇都追不上,说出去不是扫了中书大人的面皮。快给我追!”禁军们都不想再追了,但是将领不可违,还是接着跑吧。梁山众人见官军顿了一下。林冲道:“必是咱们跑得太快,他们见久追不上,心中萌生退意。”自打陆阳上山之后,长跑就是梁山军必修科目。跑赢这帮官军不成问题。武松提议道:“那要不咱们放慢点,给那些官军一点希望,免得他们半途放弃。”“行!”梁山众人放慢了速度。周谨在后面追着,感觉两边队伍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再加把劲,剿灭了贼寇,我有重赏。”官军们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又跑了十里,眼见着已经是正午。太阳晒得盔甲发烫。官军们说什么也跑不动了。周谨看着远处逃窜而走的贼寇猛地挥下马鞭,怒抽大树解气。“回寨!”他不愿意再去看徐宁那略带嘲讽的脸色。军队慢慢走着回到了营寨。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大多数军士疲困交加,饭也没吃。不管是禁军还是厢军都对周谨略有怨气。他传下令去:“埋锅造饭,等明天再做计较。”文指挥恭喜道:“将军,咱们今天可算是大胜了!”禁军今天虽然无甚建树,还被阵斩了一个指挥使。但上报的时候也可以写大胜贼军,掩杀三十里,贼众溃败,缴获无数。其实也就只有刚开始的一轮神臂弓齐射建功,完了梁山众人拔腿就跑,留下了一地厢军都看不上的破烂。两军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摩擦。一个斩首都没有。周谨摆了摆手,就这么上报吧。他回到营帐里,正准备脱下铠甲休息一番。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乐器声响,吹得是喜乐。周谨连忙挑开帘子,出帐查看。只见营门处来了一大堆身穿各色衣服的百姓,他们面带笑容,手持篮子和木桶。一个个的给军士们发放各种水果,大饼等食物。还有一个老丈站在人群最前面,正在跟徐宁寒暄。他后面有两个羊倌,赶着五十只羊还有两头牛。再后面是五辆大车,上面装满了坛坛罐罐。远远的就能闻到一阵酒香。他一把拉住文指挥:“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文指挥禀报道:“将军,咱们今日大胜梁山贼寇,这些都是水泊边上,受尽贼寇祸害的百姓。他们听说王师到来,一个个的自发组织起来,箪食壶浆,过来犒劳众军将士。”周谨心中一阵悸动,这景象不就是他参军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他连忙走上前去,却见人群最前面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他身边聚集了好几个后生。周谨抱拳道:“老人家,你们这是来干什么呀?”徐宁介绍道:“这位就是您要找的官军主将,北京大名府副牌军,周谨周将军。”老人听闻,连忙下拜:“小老儿郓城县周庄村长老周素,见过将军。”周谨连忙搀扶起老人:“使不得,您姓周,我也姓周。咱们从前说不定还是一家,您拜我,我怎么受得起。”周素感动的说道:“将军替我们剿灭梁山贼寇,便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小老儿的儿子前些年进水泊里打渔,便是被梁山贼寇给······”说着说着,周素便掩面哭了起来。周谨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越发沉重。“老人家放心,我一定将梁山贼寇全部剿灭,帮你儿子报仇雪恨。”周素道:“将军今日大胜而归,我绝对相信您有这个能力。”一个后生在后面车上取了一个碗下来,把酒倒满,递给老人。“将军,小老儿无甚本事,只能带上些许酒水犒劳将军,请饮了这一杯吧。”周谨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徐宁道:“将军,将士们今日作战甚为辛苦,又饥又渴,不如先将这些酒水发下去,让他们解解渴。再杀羊煮肉,好好歇息。”周谨这次没有跟徐宁对着来:“好吧,此事便由徐提辖去办吧,我陪周老太公聊一会。”徐宁将酒车带入了营中。军士们闻到了酒香,不由自主的靠过来。一个济州军士问道:“提辖,车上装的是什么啊?”徐宁笑道:“今日众将士打了胜仗,有附近的百姓带了酒肉前来犒军。”“现在能喝吗?”徐宁道:“行,只是酒有限,一人一碗不许多喝。”“是、是、是!”徐宁笑着退了出去。那些军士们一个个的去自己帐中把碗翻出来。“哎,伙计,给我来一碗。”“我也要一碗。”“嗨,别踩我脚!”“马老二,你刚才喝了一碗了,没听见提辖说吗?一人一碗不许多喝,要都跟你一样,后面的人还喝不喝了。”“不喝就不喝嘛。”众军士将酒车团团围住,军营里人虽多,但百姓带来的酒更多。别说一人一碗,一人两三碗也是够的。雷横也跟着跑了一天,早就渴得不行了。也端着酒碗进人群里。“哎,小哥,给我也来一碗。”那人看见是雷横,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怎么了?”那人干笑一声:“没想到雷都头也在此处。”雷横也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他是本县的都头,认识他的人不少,这些百姓又是本县人,有一两个脸熟的也实属正常。没过多久,全营的军士,除了昨夜遇袭的伤员以外,最少也喝了两碗。徐宁就站在一旁观看,军士端着碗过来请他喝,他便婉拒,只言自己已经喝了不少。其实他滴酒未沾。“时间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