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连忙否认:“哎呀,小老儿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位好汉要恢复如初至少得好几个月了。”武松埋怨道:“你这老儿,说话大喘气。”“二郎,不得无礼。你随大夫去抓药,让人给大夫十两银子做诊金。”“是!”那大夫也连忙谢过。先稳住了柴进的伤势,陆阳连忙先派人把柴进和柴家人送回梁山,交给安道全医治。剩下的兵马慢慢转运物资回去。至于高廉一家,就没几个好东西,判完之后竟然全部都有取死之道。已于昨日在菜市口明正典刑,百姓纷纷出来围观,人山人海。梁山兵马带着上千辆大车得胜而回。过了几日,柴进再在道全的照料下已经可以下床。陆阳请他来做山寨外事头领。负责所有外交事宜。凌震负责督造攻城器械,训练工程兵。韩涛彭玘受伤严重,几个月都不好活动。暂且闲置,等伤好以后再有安排。众位头领的家眷都接上了山,日后几人也只能死心塌地跟着梁山干到底。且说东昌府得了高唐州被破的消息,连忙呈文京师。高俅听着堂下,那人的禀报:“启禀太尉,梁山贼寇已于数日之前攻破高唐州,知府高廉的首级被悬于城楼之上,全家都被斩于菜市口。呼延灼战梁山大败,韩涛彭玘和凌震战死,呼延灼下落不明,大军全军覆没。”高俅的胡子气的一抖一抖,他握紧了拳头,猛地砸在扶手上,咬牙切齿的说道:“陆阳,我不杀你,誓不为人!”陆阳在山寨正坐,公孙胜便来辞行。“道长为何要走啊?”公孙胜道:“我家住在蓟州,金国已经拿下辽东。再打起来,战火必定波及于彼处。老娘自己在家,我实在不放心。请寨主容我几月,我回去接上老娘,马上就回来。”陆阳点头道:“道长满腔孝心,我自不能阻止。不过你还是带着杨林兄弟一起去,他负责在辽宋边境收拢难民,对那边的形式也比较熟悉,你们去了以后,山寨安插在辽国境内的探子也随你们调用。”“多谢寨主!”“你我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快去快回吧。”公孙胜跟杨林一起离了梁山。却又说那呼延灼。他麾下兵马全军覆没,又自掘坟墓立下了军令状。现在也不敢回京,只能骑着踏雪乌骓马沿大路往东走去。他将衣甲卸下来拴在马上,灰头土脸好像逃难的一般。呼延灼走的时间久了,伤口处被汗一浸,疼的他脸直抽。“得找个地方先把箭伤处理了。”呼延灼找到了一个镇店,问清了医馆的位置。那大夫见呼延灼威武不凡,身上穿着也像是军官。不敢怠慢,连忙帮他把箭伤包好。呼延灼右手往怀里一摸,脸色不由得一滞。他出征在外,身上根本没带钱,一切吃住都在军中,有钱也没有用的地方。到了州府也有各地官员招待,现在到了用钱的时候,却一文也掏不出来。那大夫原本也没指望着呼延灼这种军官能给钱,不过呼延灼自有傲气。他将自己的行李留下:“这些东西算我抵押在你这,我去卖些盘缠来,便还于你。”那大夫连忙应声。呼延灼抓起了自己的束腰金带,找路人问了当铺的位置,径直走去。那当铺缩在一个小巷子里。呼延灼进去以后便说道:“你看此物能卖多少钱。”那伙计一看呼延灼如此做派便知道他不懂规矩。心中想到:“又来了一头肥羊。”“客官是要典还是要质啊?”呼延灼从没进过当铺,哪懂得这些:“都有什么说法?”伙计说道:“要是典的话,此物本店便算出钱买下来,若是质的话,便算是客官把此物抵押,在本店借钱,若是能在限期之内连本带息还清,此物便还是客官的,若是还不上,小店便会把此物卖掉回本。当然客官要是选典的话小店能比质多出一点。”呼延灼点头,反正只是一条金带,这金带只是他在汝宁郡当都统制时,下面的军官送的。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要不然他也不会拿来卖钱了。为了这金带在专门跑一趟买回来,不值得。“便典卖吧。”伙计打开栏杆笑道:“好嘞,客官稍作,我去倒茶,此物得请我们老板看看到底值多少钱。”呼延灼将金带给他,端着茶碗饮了一口。待那伙计进去。他实在忍不住,一口把茶水喷在了墙角,然后把碗里的茶直接泼出了门。“呸,什么马尿,这么难喝。”那伙计将金带交给了老板。这老板原本是个在青州城里最大当铺当鉴定师,年纪大了以后就回到老家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当铺。他这当铺虽然不大,但是老板鉴定的眼光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青州城是京东路最大的城池之一,也是京东路政治中心。当然是在齐州府升为济南府之前。老板拿着这条金带手直发抖。伙计也跟了老板有十来年了,从来没见老板如此失态过。“东家,这金带有什么好处?”老板直说这小子没见识:“你看着金带,八两四分,光黄金就有三两。再加上犀皮,材料就超过了二十两银子。”伙计说:“这有什么,再贵的东西您不是也见过吗?”老板道:“你以为这东西只是材料贵吗?你再看这花纹。”伙计仔细看去。只见那金带之上细细密密刻满了花纹。狮虎相斗,熊罴相搏,祥云缭绕,青山石松。一桩桩一件件,栩栩如生。“确实好手艺。”老板说:“荣宝斋的手艺能不好吗?”伙计瞪大了眼睛:“荣宝斋,难道是东京城里排名第一的那家店。”老板道:“正是。”他将金带翻了个面。只见金带背面下方刻着一行小字,政和五年夏,荣宝斋,曹荣。“这可是荣宝斋大掌柜曹荣亲手刻的。光他巧夺天工的手艺,至少就值二百贯。”伙计惊讶的说道:“这么厉害啊!”老板冷哼一声:“当今圣上还是端王之时,最喜欢的就是曹荣的手艺。你说能不厉害吗?”伙计怀疑说:“这不会是假的吧。”老板眉头一皱:“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光。”“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便宜事能落到咱们头上,这要是真的,那咱们不就赚大发了吗。”老板说:“确实赚大发了。你马上取二百两银子来。”“东家,照实了给啊?”一般按照行规,当铺肯定是死命压价。老板道:“能拿得出来这种东西的,就算是县太爷也得以礼相待,要捏死你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现在时运不济要拿这金带换些盘缠,要是压价让他记了仇,难保日后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百两我也不亏,曹荣的手艺,不是有钱就能买得来的。”伙计直呼老板大气。连忙去取了二百两白银达成包裹交给呼延灼。“客官这是我们能出的最高价了,你看看满不满意。”呼延灼也没想到这条金带这么值钱,于是说道:“那便如此吧。”他回到医馆,取来剪刀剪了一小块碎银子给大夫当个医药费,随后把包裹放在马上。收拾行装,继续往东走去。走着走着,不由得悲伤心头:“我呼延灼乃名将之后,如今却弄得有家难回,有国难投,眼下去哪投奔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