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出来的一瞬间,梁山的探子就跟了上去。他们去了那里,也第一时间交给了地处梁山的军情司。朱贵一见这些人的名字,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情报交给了陆阳。陆阳正在聚义厅和众头领叙话,却见朱贵慌慌忙忙上到厅上:“寨主,诸位兄弟,大事不妙了!”林冲笑道:“咱们刚刚打退了童贯,还能有什么不妙的。”朱贵叹道:“朝廷又命高俅为帅,再领十员大将来攻我梁山。”林冲一听高俅的名字,手中的力量一时没控制住,只听咔嚓一声。他竟然直接把手中的酒碗给硬生生捏碎了。林冲一把抓住了朱贵的手腕:“你说此次是由高俅领兵!”朱贵疼的呲牙咧嘴:“林教头你先别激动。”陆阳也上去阻拦:“林教头!林教头!”林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朱贵兄弟,对不住。你方才说的都是准确消息吗?”朱贵道:“那能有假吗?这都是马道长从东京发回来的。”史进笑道:“二哥,这回你报仇的机会可算来了!”众人纷纷喝道:“这次一定要生擒高俅!”朱贵却愁眉不展。陆阳问道:“朱贵兄弟,还有别的消息吗?”朱贵说道:“剩下的,就是这次兵马的来源了。朝廷可算是下了狠劲,这回来的可是十节度。”“王焕、徐京?”朱贵惊讶道:“寨主你怎么知道?”陆阳道:“猜的。”他只记得十节度最出名的两个人。“你快说说还有谁。”朱贵道:“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丛吉。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据探子来报,蔡京的信使到达以后,这十人便分别带领一万兵马出发。但却没有去东京汇聚,而是直接开赴济州城。不仅如此,高俅还请圣旨,从江南调了金陵建康府水师统制刘梦龙北上。这刘梦龙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母亲怀胎十月,梦见一条黑龙飞入腹中,才生了他,刘梦龙因此得名。等到长大之时,更是精熟水性,在西川峡江,讨贼有功,因功升做了都统制官职。手下有水军一万五千人,战船五百只,把守大江中下游水域。”“高俅还派了一个心腹,叫做牛邦喜。让他去沿江上下搜罗民船官船,都带到济州作为战船交割使用。他手下还有很多牙将,其中最了得的是两兄弟,一个叫党世英,一个叫党世雄。这二人都拜守统制官职,有万夫不挡之勇。高俅又从御营之中选了一万五千兵马。全军合计十三万人。皆是精锐!”众人震惊不已。新上山的酆美道:“十节度个个英雄,每一个都是屡立战功,才能累功至节度使之职。他们手下的兵马训练精到,还有最少十数次的实战经验。跟我们上次带来的东京禁军不可同日而语。刘梦龙手下的水军也是剿匪起家,战力不凡。对方兵力又几乎达到山寨的两倍。我看此战的情形,不容乐观。”朱武笑道:“兄弟说笑了,昔日张文远以八百铁骑破东吴十万大军。打仗靠的可不是人多。十节度麾下纵然都是精锐,名声甚大,屡建功勋。当然,这也只是因为当时的对手不行,才显得他们厉害。今番我等兄弟都是英雄好汉,个个豪杰慷慨,武艺高强。他十节度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敢跟我梁山为敌,便让他们见识见识厉害!”陆阳道:“众家兄弟,可对这十节度有所了解。”这话问出来,众人却纷纷开了口。看来十节度名声确实大得很。鲁智深道:“洒家对王焕此人到是十分熟悉。王焕,字明秀,年过古稀,本贯汴梁人氏。父亲早丧,曾去洛阳投奔叔父。他通晓诸子百家,博览古今典故,知五音,达六律,吹弹歌舞,写字吟诗,又会射箭调弓,抡枪使棒,因此人皆称为风流王焕。此人早年曾流连于青楼妓馆,在江湖上也颇有声名。后来他在百花亭和名妓贺怜怜情定终身。两人约为夫妻。可惜世间的娼妓之家最是无情,那老鸨见王焕钱财用尽,便把他给赶了出去。贺怜怜纵使与王焕有情,也没办法。后来贺怜怜被一个贪污军饷的军官高貌强娶为妾。王焕本想直接杀了高貌,然后跟贺怜怜远走高飞。但贺怜怜却不想让他背上杀人的罪名。反而劝他到老种经略相公麾下投军。王焕武艺高强,每战必定冲锋在前。当时老种经略相公也才刚刚参军不久。王焕之能很快被他看中,并且引为臂膀。两人联手讨吐蕃,打西夏,老种经略也慢慢来到了经略使之职。而王焕也在老种经略的保举下,做到了节度使之位。可惜现在王焕纵然位高权重,可高貌也不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官,距离当初的约定已经过了四十年。老种经略知道他的故事,也一直想帮他。可高貌这厮行事谨慎,不漏半分尾巴。老种经略查察军中贪污案之时总是抓不到他。大家也知道,老种经略为人公正,哪怕王焕是他的心腹,哪怕他知道高貌就是个贪污军饷的败类,抓不到证据,他也不会随意将其处置。就这样,王焕与贺怜怜之间,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众人听了,唏嘘不已。徐宁叹道:“我原本以为王老节度就是个屡建功勋的边关将士典范,没想到背后还有此等令人伤感的故事。”鲁智深道:“众兄弟可不要因为这个故事就觉得王焕是个情种,他毕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当他还在老种经略帐下为将之时,整个经略府都没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是现在年老体弱,洒家也没有赢他的把握。”众人惊道:“他能有这么厉害!”鲁智深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要是再年轻十几二十岁,恐怕山上就只有卢员外能跟他交手了。”待鲁智深说完,杨志这才开口。“十节度之中,有一个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此人是洒家的远房兄弟。”“兄弟!”众人又是大吃了一惊。“这么说,杨温也是杨家将的一支族裔?”陆阳如此问道。杨志说道:“不错,我与杨温同一个曾祖,出自杨家六郎。他祖父与我先祖五侯乃是亲兄弟。杨温在族中排行老三,都叫他杨三官人,江湖人称拦路虎。早年娶了左班殿值太尉冷镇的女儿为妻。后来因为权贵王宣觊觎他手中,那柄先祖留下的宝剑。向其索要,却被其严词拒绝。于是王宣恼羞成怒,贿赂隐相梁师诚,诬陷杨温勾结元祐党人。杨温被抄家,不过他本人却带着冷氏逃到了大宋与交趾边境之处的邕州。自此之后他便在邕州落草,自立一寨。后来交趾犯边,邕州涂炭,杨温率领麾下兄弟大败交趾军,并在千军万马之中斩杀了交趾大军的统帅黎全福,交趾大军遂退。”吕方道:“此事我也听说过。这杨温确实厉害。”杨志道:“就是因为此次的战功,朝廷对杨温大为褒奖,派人将其招安,杨温也屡立战功,累官至江夏零陵节度使,现驻守在安远军。”薛勇道:“我倒是知道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的一些情况,此人原本也是江湖上行走,使枪棒卖药的。后来在河北落草。有一只辽国乱军进入大宋境内四处劫掠,这只兵马便是被徐京麾下的弟兄歼灭。后来他也收了朝廷招安,在宋辽边境屡建功勋,累官至节度使。”其他人的故事也都差不多。陆阳心中想道:“这些人要不是到了梁山的对面,那也都会是各自故事里的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