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宋军将燕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刘延庆十分嚣张的迈着八字步走到将台前,下令对城墙发起进攻。白天的战况极其惨烈。燕京城中的辽军依仗城墙拼死顽抗。让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也成功的将宋军阻挡在了城外。刘延庆见胜利在即。当天晚上就在营帐中摆开宴席,邀请各军主将赴宴。众人欢欢喜喜的大吃了一顿。夜里就在中军大营歇下。另一边的辽国人就没有这种兴致。萧干和耶律大石两人聚在帅府之中。商议着最后的对策。萧干道:“今天白天,我军死伤的军士就接近一成。宋军足足有二十余万人。光是换命我们就不是对手。照这么下去,要不了五天军心就会溃散。到时候你我都要成为宋军刀下之鬼。”耶律大石猛地一抬头,一只手按住了刀柄。“怕什么,生死有命,死就死了。我敢说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历代祖宗。到了下面也能抬头挺胸的做鬼。”萧干劝道:“话不能这么说,但凡有一线生机,谁愿意去死呢?”“一线生机?”耶律大石双手抱肘,起身踱步:“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能抓住那一线的生机。”说罢他便转身快步离去。萧干连忙追出门问道:“大石林牙,你现在要去哪啊?”耶律大石头也不回,雄壮的声音传遍四方。“集结部队,劫他宋军大营。”耶律大石骑马出了帅府,连夜将城中所有轻骑全部聚集起来。连能骑马的步兵也一起带上。共凑了九千余人。耶律大石回头望了一眼燕京皇城。便义无反顾的率军出南门,直奔宋军中军大营而去。月黑风高,战场上浓烟滚滚。占据绝对优势的宋军根本想不到耶律大石会拼死一搏,半夜出城。营门岗哨上,几个宋军吹着冷风喝着小酒。缩在哨塔的围栏里面,烤火把取暖。刘延庆今天高兴,不仅自己要庆祝,也给军中将士一人赏赐了一些劣酒。其中一人道:“今天是真冷啊。这北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穿了两层袄都直打哆嗦。”“这你就没见识了吧!”另一人笑道:“燕云十六州一带还不是最冷的。我听说再往北边,那女真金国起家的辽北才是冷的冻死人的地方。一盆热水泼出去,还没落地就能结成冰花。”“真有这么冷啊!”“那是当然。”众人正在闲聊。耶律大石的兵马就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近万马军逐渐加速,往宋军大营冲来。哨塔上的军士们聊的累了,正打算喝口酒就靠着柱子睡一会。他刚刚将视线转移到酒碗上。却看火光下,碗中的酒液一圈圈绽放着涟漪。“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疑惑。他一愣神的功夫,涟漪的波动越来越剧烈,甚至逐渐洒出酒碗。“哎呀,地动了,有地动!”军士连忙爬起身来,手忙脚乱,要下哨塔躲避。一个军官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冷静点,这是河北,你还以为是陇西呢?哪里来的地动?你们在哨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军官说完便顺着梯子一路滑到了地面。他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地面。“轰隆隆!”马蹄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他连忙爬起来,向哨塔上命令道:“快往北边看,北面有没有东西。”那军士刚刚转头。却见一支羽箭飞速射来,正中其咽喉。他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就往后一倒,坠下了哨塔。军官连忙喊道:“有辽军劫营!”“咚咚咚咚!”宋军营中锣鼓敲响,已经喝了酒睡下的军士们却没有那么容易醒来。耶律大石一马当先。冲到鹿角之前,将枪一挑,便把那鹿角挑飞了出去。其余辽军飞速下马,将进入宋营的障碍尽皆移除。近万马军一时间杀进宋军大营,点起火箭,左右开弓。宋军营寨转瞬便陷入火海。刘延庆被宋军的锣鼓和辽军的响箭吵醒。他顾不得穿上铠甲。只是慌忙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件外衣,胡乱的裹在身上。顺手从帐前取下宝剑别在腰间。他出门一看,却见北方漫空烟火,天都被烧红了半边。一群宋军军士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他连忙抓住一个问道:“前面到底出什么事了。”那军士受了惊吓,嘴里胡言乱语,也说不清楚。不过刘延庆还是能分辨出来一些最基本的信息。那就是辽人来劫营了,有好几万人。他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大吃一惊。立刻从旁边的军事手中夺过了一匹马,二话不说,直接逃跑。连自己儿子刘光世都不管了。但刘光世不愧是刘延庆亲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刘延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光世就已经先他一步逃离了军队。耶律大石今天本是抱着玉石俱焚的信念来的。就算这一万人全都死在宋营之中,也要狠狠的咬对面一口,撕下二两肉来。可没想到他们进入宋营之后一路烧杀,竟然丝毫没有遇到抵抗。这些宋兵就像是一群受了惊的绵羊,只知道乱窜。有的甚至还送到了辽军的屠刀之上。宋军其余主将今天都受到了刘延庆的邀请来到中军赴宴。晚上遭遇袭击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先找到刘延庆,然后收整军队,消灭前来劫营的契丹人。众人来到刘延庆的大帐时才发现此处早已经人去楼空。种师中向旁边的军士问道:“刘都统何在?”那军士也是一问三不知。王禀叹道:“种相公,这还用问吗?他刘延庆肯定跑了!”众将闻言,顿时大乱。还有人发现,逃跑的不只有刘延庆,还有他儿子刘光世跟郭药师。其余众将都在此处了。耶律大石冲击中军,感觉到毫无阻力。他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将兵马分成三份。自己身边留下四千人马。剩下的六千人分别由自己的两个副将带领。出中军,去袭击宋军别路营寨。城头上的萧干见耶律大石劫营大成。于是也命人在城墙上摇旗呐喊,为耶律大石壮壮声势。随后他亲自带人从北门出去。袭击最后一路宋军。各军主将都被刘延庆请到了中军吃酒。遇袭之时根本没人能站出来拿主意。情况与中军差不了多少。王禀和种师中等人还试图指挥刘延庆麾下这些烂兵,想要力挽狂澜。俗话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刘延庆自己就是个怂包,他手下的军士跟他也是一个样。纵然有十万大军,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管王禀怎么呼喊,甚至还杀了好几个溃兵立威,也没人会听他的。“这可怎么办啊!”这群熊兵气的王禀顿足捶胸,恨不得自己动手杀光他们。刘镇拍了拍王禀的肩膀:“兄弟,事到如今只能先跑了。”王禀回头,却见众位将军都已经上了马,现在只等他一个了。“算了!”王禀摇了摇头:“咱们走!”失去了指挥的宋军无力反抗,被辽军一路追杀。一直追到了燕京城外八十里处。这还是耶律大石忌惮在居庸关虎视眈眈的金人,才没有一追到底。宋军诸将见辽军放弃追击,返回燕京。这才敢停下来整顿兵马。昨夜一战,二十万大军减员近半。死伤失踪者不计其数。众人在原地停留了半日,又有上万军士陆陆续续的找到部队。而此时,刘延庆和刘光世已经狂奔二百余里,一路回到了雄州后方。后来杨可世知道的时候,不由得在私下里嘲笑两人。“要是突袭燕京时,他刘光世的支援速度也能有这么快,我手下数千弟兄何至于身死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