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拿着从情报员那里获取的信息回到了营寨,其后两天,他还是装作外出调查,混了些日子。第三天的时候才找到辛道宗回报情况。两人在军营中一处偏僻的角落见了面。钱紧道:“托将军鸿福照耀,小人这两天外出还真找到了一些东西。”辛道宗急忙问道:“你找到了什么,快快讲来。”“我在信使们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发现了一排微不可见的马蹄印,并跟随这些马蹄印来到了一处林子里。您猜怎么着,我在林子里看见了三匹被杀死的战马。”辛道宗连连点头:“对,若是信使真是贼寇所劫,他们就应该把战马带会城中,而不是就地杀死。他将战马杀死,就是为了制造贼寇带走战马的假象。让事情更加合理。但他实际上却并不能将战马带走,甚至不能让战马乱跑。因为马匹乱跑就有可能被斥候发现,到时候他的辛苦就白费了。所以他只能挑一个偏僻的地方将战马杀死。对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有马蹄印也应该消失不见。你是怎么追踪到的。”钱紧打了个马虎眼,自吹自擂道:“将军有所不知,小人天生五感灵敏,心比旁人多一窍。别人看不到的,我能看见。”辛道宗似乎是接受了这种说法。钱紧哪里有什么第六感,只是当时截杀信使的事情发生以后,齐军也马上就发现了现场,并由军情司里的追踪大师花费大把时间和精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翟进杀马的地点。“还有没有别的。”钱紧接着说道:“那马的尸体再往西四五里,有一处刚刚翻过的土地,小人扒开以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是诸位信使遗失的包裹。”“这就对了,翟进杀完人之后为了制造现场掩人耳目,将马匹和包裹全部拿走。这些东西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带回营地,他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处理掉了。”钱紧又道:“我听说那天翟将军骑马持弓外出打猎,确实有行凶的时间也有动机。剩下的小人就不清楚了。”辛道宗笑道:“别的就不用你管了。”剩下的事情,不外乎就是证明翟进在外出的时候曾经到过信使几人的遇害现场。这些都是小事。谎言讲究七分实,三分虚。钱紧已经把实证给他了,那三分虚的不是随他乱编。他问出了马尸还有包裹的地点。随后又让人盗取了一支属于翟进的箭。翟进的箭上也刻有自己的名字,适合用来栽赃。他将事情整理成册,然后交由钦差写成奏折,最后由辛兴宗派精锐小队送往京城。一路上不住店不歇息。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两天,这封奏折就上到了赵佶的跟前。赵佶看完,勃然大怒。截杀送奏折的信使,多大的罪名。他立刻拟定圣旨,派人到前线去。先收缴了翟进的兵权,再把他压到京城问罪。翟进的弟弟翟明就算不知情,也不再适合带兵。一并撤职,到京城给他个闲差。说到翟进,他突然想起了前些天就该到京城的刘法。于是他找王黻问道:“刘法到京城了吗?”王黻回应道:“启禀圣上,刘法过期未至京城,臣就派人前去搜寻。据回报的探马所说,刘法离开大名府后,在到达滑州之前就突然消失了。滑州知府说刘法没有来到滑州。”赵佶道:“这刘法在干什么?快派人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边,传旨太监飞速前往军营,辛兴宗早就得到了消息,外出十余里迎接。一大批军队护着传旨太监来到军营之中。直奔翟进的大帐。翟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辛兴宗又来找事了。当时便带着一群军士准备迎接。却没想到,辛兴宗立在后面,最前面的竟然是个手捧圣旨的大太监。那太监见了眼前的架势,心中气愤。“翟进,你就是用刀枪剑戟来迎接皇上使者的吗?”翟进闻言,命众军将刀枪都收起来。他自己上前道:“小人并非有意为之。我还以为······”“以为什么?”大太监不耐烦的问道:“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翟进要当皇帝呢!”翟进立刻解释:“天使明鉴,我翟家对大宋一直是忠心一片,从未有任何不规矩的行动。”“那你现在的举动算是什么?”太监宣道:“不用废话了,快快出来接旨!”翟进只得跪地接旨。太监念道:“关西翟氏,世受皇恩。然其子嗣,不思报国。因一己之私,擅自截杀朝廷信使。简直罪大恶极,不可轻饶。自旨意下达之刻,即免除翟进一切职务。由安抚使辛兴宗派人押解进京,听候发落。翟明为其兄弟,理当避嫌。着翟明为捧日军兵马指挥使。即刻赴任,不得延误。”翟进听完心中一阵打鼓,他当初已经把事情都给做绝了。就算有人能发现那些遗留的线索,也不可能牵扯到他身上。“天使,翟进冤枉,圣旨上说的事情,我统统没有做过。”辛兴宗出来说道:“翟将军,事到如今你就别装了。你接着打猎的名义出营,杀完信使之后又将马匹和包裹带走,企图栽赃给梁山贼寇,可是天理昭彰,你的一只箭遗落在了现场,这你总没算到吧!”翟进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箭有多少只我心里有数,从来没有少过。怎么可能跑到现场去!”辛兴宗指着翟进的箭囊:“你说你的箭没少,那咱们就现场点点。你箭囊里有多少只箭。”“三十六只。”辛兴宗取下箭囊,当中点清,一共是三十五只。随后他又从腰后取出了一只箭,和翟进的其他羽箭一模一样。“再加上这只遗失在作案现场的,总共三十六只,刚刚好。”翟进离开现场的时候再三检查过,绝对不可能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遗落在现场。他总算是明白了,辛兴宗明的打不过他,就给他来阴的。翟进一把抓住了辛兴宗:“你这厮给我栽赃陷害!”辛兴宗一把甩开了翟进:“什么叫栽赃,你没干过的,那叫栽赃。你干过的,这叫揭发。”太监喝道:“翟进,圣旨已经下达,你立刻卸下武器,跟我去东京领罪。”翟进握紧了拳头,依照赵宋皇帝对于武将犯事的态度,他去了东京恐怕是死路一条。翟明和朱定国听见这边动静不小,于是连忙赶来。辛兴宗在太监耳边道:“那两人就是翟明和朱定国。”太监看见了:“正好,翟明也来了,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也省的多跑一趟。”翟明刚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旁边的军士跟他解释道:“将军,他们说您哥哥杀了钦差派去的信使,要把他带到东京问罪呢!”翟明大吃一惊,他是知道内情的。这事真的是翟进干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辛兴宗叫来了一队卫士:“你们上前缴了翟进的兵器,将他压过来,他敢反抗,那就按造反论处。”翟进额头青筋暴起,他不是不敢反抗也不是没有能力。他翟家全家都在宋廷供职,一旦他动了手,被人安上造反的罪名,到时候要连累全家。卫士们抢下了翟进的武器,作势取出绳索要将他五花大绑。可是人群中却突然传出了一声高喊:“放开翟将军!”喊话之人正是间谍钱紧。他喊完之后立刻换了个地方。“兄弟们,翟将军是为了咱们才会被人陷害的,咱们要是看着他被抓那还算汉子吗?”众军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刀剑,口中高喊:“不能让他们带走翟将军!”一群人压了上来,瞬间把卫士逼退。钱紧看局面已经挑起,便立刻回头隐遁身形。等待事情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