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下海追击

酆泰驱马上前，来到杜壆身边。“大哥，这广州城都落入了翟明手里，那赵皇帝恐怕也已经被他给抓了。”杜壆摇了摇头：“不可能，一个月前咱们刚刚联系，当时他们还在广南东路的边界，虽然比咱们更近，却不至于领先这么多。若是赵皇帝留在广州，广州城必定严防死守。怎可能在几天之内便被他攻陷。若我所料不错，赵皇帝肯定是在翟明大军到来之前就跑了。翟明到了这里以后，广州城直接投降。否则时间对不上。”杨可世提议道：“咱们进城去看看就知道了。”杜壆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传令大军，准备入城。”翟明听说杜壆的大军已经赶到了城郊，于是便亲自带领有闲暇的将领出来迎接。“杜元帅来的正好，我刚刚占下广州城，正打算收拾一番，等候你们。你们这就来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杜壆笑道：“翟元帅的心意，杜某深受感动，只是你等的恐怕不是杜某，而是李大都督的水军吧。”翟明嘴上带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杜帅不愧是淮西第一名将。我心里的事，竟然都瞒不过你。”杜壆道：“咱们到帅府之中详谈。”两人携手并进。翟明让哥哥翟进帮忙安排杜壆军队的住处。他自己带着杜壆和刚刚登岸的李俊往广州城里的临时帅府走去。临时帅府也就是广州府衙。翟明先请两人坐下，亲自给两人倒了杯茶。随后他捧起茶杯，对杜壆说道：“杜将军，当年你在楚，我在宋，大家各为其主。西京一战，我率众杀伤了你不少兄弟。今日便以茶代酒，给你赔个礼。望杜帅不要推辞。”杜壆起身道：“便同你所说，当时你我不在一方，各为其主。战场交锋，刀剑无眼，难免会有所损伤，怎能归咎于个人。现在天下太平之势已经奠定，更不是计较私人恩怨的时候。我那几位兄弟都是为了太平之世而奋战，今日目标即将达成。想来他们也能瞑目了。翟帅，这杯茶饮下，过往的一切就休要再提了。”翟明拜道：“谢杜帅宽宏大量，小弟先干为敬。”杜壆同样相陪。李俊见了连忙鼓掌：“说得好，两位都是心胸宽广的好汉。为国为民的英雄。皇上知道以后，肯定也会非常开心的。”李俊说的不错。陆阳手下名将众多，其中有不少还来自与不同的势力。齐国最为核心的力量，当然是以梁山头领出身的将领所指挥的左右两厢。梁山集团也是齐国之中势力最为庞大的一只。以陆阳为核心，上到三公九卿，下到基层军官小吏，到处都是梁山集团的人。其他几方也各有代表。以杜壆、酆泰与袁朗为代表的淮西集团。以翟家兄弟、朱定国为代表的熙河集团。以王禀和韩世忠为代表的宋朝降将集团。还有以王寅、邓元觉等人为代表的江南摩尼教集团。其余势力都比较小，或者和其他人之间没有明显矛盾。比如山西老乡乔道清和孙安。两人官位都不低。一人在朝堂位列三公，一人在地方镇守疆土。但他们和其他人之间也没什么矛盾。可四大派系之间却并非如此。政和末年的时候，熙河军平王庆，鄜延兵和中央禁军讨方腊。双方是结下了血海深仇。陆阳一直担心他们会因此而产生斗争。在安排兵马布置的时候故意将他们分开。王禀和韩世忠在北方，王寅等人在南方。杜壆和翟明两派也是分为东西两路。为了试探王寅等人的态度。陆阳还故意让参与过南征的杨可世到前厢为将。杨可世本是鄜延路猛将。老种经略的手下。后来被刘延庆带到江南，参与南征方腊。然而在征方腊的过程中，他只在杭州围城战表现较为出众。其余时候都十分平庸。后来回朝之后又参与了伐辽，守卫东京，又并入了小种麾下。最后在赵桓割让东京的时候加入齐军。他和王寅等人的矛盾并不大。陆阳从军情司的情报中也看不出几人之间有什么矛盾。现如今翟明作为继刘法之后，熙河军一系的代言人和作为淮西军代表的杜壆说开矛盾，握手言和。更是让陆阳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两人喝完茶后，各回主客之位坐下。杜壆道：“前不久我刚刚接到战报。阮大都督的梁山水军刚刚在洞庭湖击败了洞庭水军。我乃淮西出身，袁朗兄弟也正是荆南人氏。这洞庭水军的本事，我们是一清二楚。阮大都督兵少船稀。即便大胜宋军，自己也会有不少损失。今日进城之时，我便曾四处观察。未曾看到一个水军将领。路过码头的时候，也没有插着我军军旗的战船停泊。若是我所料不错，阮大都督的水军恐怕还停留在洞庭湖。”翟明点了点头：“杜帅观察，细致入微，丝毫不差。不错，洞庭湖一战，纵然是我军大胜。但洞庭水军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双方交战之后，主力战船全部损伤严重。现在正在洞庭湖边的船厂维修。阮大都督派了二百条小船维持运粮线路。我这边暂时是没有水军支援了。其实我也是前天才到的广州。经军情司所报，赵皇帝带着文武百官及其家属，协同三千龙卫，驾船出港。不知道往哪里去了。他们不懂得在海上操船，便没能继续盯上。”李俊这才明白：“所以杜帅才会说你是在等我。原来是需要我的水军在海上搜索。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杜帅你是怎么知道翟帅需要我的水军的。”杜壆解释道：“很简单，我们都知道赵皇帝是刚走不久，如果他走的是陆路，翟帅必定会亲自领轻骑追击。绝不会在广州城逗留。他还在这里，就证明赵皇帝走的是水路。而且是他在陆路上无法进行追赶的水路。”“那就是海上！”李俊明白了过来：“阮家兄弟的战船都是内陆型船，经不住海上的大风浪。就算梁山水军没有损失，也得等我的战船到来，才能追击。”这下事情清楚了。三人解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摸清赵构可能的去向。他既然出了海，就早晚得靠岸。现在大陆地区能让他靠岸的地方不多了。沿海诸路之中，唯有广南西路，还处于宋朝的治下。他要靠岸，比在广南西路。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地方。“琼州！”大宋疆土的最南方，现如今的海南岛。广南西路的面积更大，但是和广南东路一样，主要城市比较稀少。守军更是没有多少。如果赵构不想流亡海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琼州。翟明问道：“李大都督，你用不用休息一下。”李俊笑道：“说甚玩笑，我和我的弟兄们一年十二个月待在海上也不会觉得累。我马上让人腾出空间，咱们调集大军，立刻出发。当年我还亲自在跑南洋线路的时候，琼州便是我的落脚补给点之一。就凭琼州那些许水军，看见我都得叫爷爷。”一日以后。翟明与杜壆各自挑选本部精锐，登上了李俊的船队。船队运载能力毕竟有限。除水军之外，两人各自选出了一万精锐。剩下的人全部留守广州休整。由朱定国和王寅负责管理。没被选上的人皆是顿足捶胸。虽然他们连续征战近两年，已经疲惫不堪。但此战可能是彻底灭亡大宋的一战。自己没能参加，着实可惜。但现实条件摆在这里，船就那么多，运不了太多人。大部分人都得留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可以的话，翟明和杜壆也想把所有兵马都带去，让他们一起见证众人共同努力，为之奋斗所得出来的结局。然而世间怎能万事都如意。船队破风斩浪，径直朝琼州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