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前面就是叛军营地,对方已经驻扎在此五天,不知为何却不进攻。”长安大军一员副将回禀道。侯君集看着对面的守卫森严的营地微微点头道:“这岭南叛军不知是谁担任主帅,营地布局倒是稳扎稳打,颇有大将之风。”他还有后半句没说,那就是这营地布局总感觉有些熟悉,但长安大军从未与岭南军打过交道,所以应该是偶然。偶然吗?哪里是什么偶然,这是房遗爱最近两天给改进的,否则依冯智戣的营地布局,别说侯君集了,随便来一员小将都能看出破绽。毕竟冯智戣常年训练水军,不熟悉陆战也情有可原,岭南地处荒僻,常年没有什么大战,最多就是剿剿匪打打强盗之流。房遗爱露这么一手,可是把岭南大小将领全都镇住了,不愧是朝廷来的正四品大将,不光武艺高强,兵法更是微妙。冯智戣心服口服,再不提比武失误的事,承认自己不如房将军远矣。侯君集伸手一指,“派个人去传令,就说朝廷大军到此征讨叛逆,识相的立刻投降可以留条活路既往不咎,否则的话,本将军要大开杀戒了。”对面岭南军中也正说派人前去说明情况议和呢,没想到侯君集的信使先一步到来,不由分说霸道异常,让冯智戣十分不忿,心说我堂堂十万大军,你侯君集区区五万人而已,凭什么叫嚣?就算你是成名猛将,也不见得就能胜了我这十万大军。冯智戴劝解说道:“大哥,此时不是逞意气的时候,为了保全岭南实力,尽量避免冲突的好。我带一队人前去谈谈,军师,委屈你了,待此事过后,我和父亲尽力保全你的性命……”那军师坦然说道:“二公子不必如此,在下跟随主公多年,主公待我不薄,此次是我判断失误害了岭南,能用残躯一条换岭南安稳,不亏!只求我死后,公子能给我胡家保住一条血脉。”冯智戣紧紧抓住军师的手感动道:“军师放心,你的家小就是我的家小。”商量好之后,冯智戴就带着一小队人马走向了敌营。帅帐之中,侯君集还以为对方是来谈条件投降的呢,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熟人,“你、你不是冯家二公子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秦王……”侯君集惊呼一声,却不敢再往下想了。冯智戴打断了对方的猜测,“见过大将军。在下冯智戴,奉秦王之命提前来此探明岭南叛乱情况,现在已经查明,岭南叛乱纯属治下国相胡不安所为,日前在下已经率领冯家旧部诛杀了叛逆,擒住贼首,只待押送长安交由朝廷发落。”“嗯?”听完冯智戴的叙述,侯君集微微有些诧异,心中不住的盘算。片刻之后,侯君集突然下令道:“来呀,给我拿下此僚!戴罪之身逃离长安,混入敌营还想麻痹本将?区区反间计,能瞒得过我侯君集,且押到后营,看我如何破你贼军!”“什么?侯大将军,你听清楚了,叛乱已经平定,对面都是大唐百姓……”冯智戴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结果,这侯君集疯了吗?不,他可没疯,而且十分的精明。自己好不容易捞到一次出兵的机会,五万大军一路疾驰,难道凭你这黄口小儿几句话我们就白跑一趟?不管你怎么说,岭南叛乱已经有了事实,大军平乱若是一招不动,岂不是笑话?你岭南想反就反,想和就和?儿戏吗?朝廷威严何在?“给我拖下去,待本将平乱过后,押送长安一同问罪!”冯智戴已经看明白了侯君集的野心,一切都是为了争夺军功,于是破口大骂道:“侯君集,你倒行逆施枉顾将士性命,叛乱已经平定,对面都是我大唐百姓,为了你的军功肆意杀戮……”还没骂完,就被拖了下去,听着冯智戴的恶语相加,侯君集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已经动了杀机,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看来绝不能留,大战结束一并宰了,这样真实战况如何,就没人知道了。杀……一阵喊杀声响起,随后就是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大唐骑兵杀气腾腾的直冲岭南营寨。这一幕,直接将在营寨门口翘首以待的冯智戣房遗爱两人看傻了,心说什么情况?二弟不是去谈判了吗?怎么……不好!二弟危险!冯智戣惊呼一声。房二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侯君集连秦王府的面子都不给?他如果不傻就不敢杀冯二,哎……早知道我陪着冯二一起去了。”旁边的军师胡不安凄然道:“看来这位侯大将军也是一位野心之辈,这是要直接冲杀平乱,立下大功好升官。幸亏房将军没有去,否则的话,他一顶秦王府通敌的帽子扣下来,战事平定之后,秦王也说不清了。”“来人,随我去救回二弟!”冯智戣目眦欲裂。军师胡不安一把抱住,“大公子,当务之急是聚兵应敌,岭南没有骑兵迎战,所以应当固守,待他骑兵势尽,严防死守再做打算!”房二怒火中烧,“好你个侯君集,为了抢功竟敢颠倒黑白,今日别怪小爷大开杀戒给冯二兄弟报仇了……”房遗爱直接抽出了自己的玄铁菜刀。军师胡不安现在是唯一理智之人了,上前拦住房遗爱说道:“不,房将军,现在只有你能挽回败局了。岭南军有叛乱之名,所以说什么都没人信。你不一样,全部的经过你看在眼里,唯一的机会就是你趁乱急赴长安求援,跟朝廷说明情况,我们会死守营寨,只要十万大军不主动拼杀,他侯君集的阴谋就得逞不了!”“可是冯二兄弟……”房遗爱担忧的指向了对面营寨。胡不安长叹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公子已经折进去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岭南十万儿郎都要背上骂名,房将军,拜托了!”房遗爱含泪翻身上马,向西边无兵把守之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