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尔敢欺吾？

随着赵楷的一声喝叫，王德、高坎，还有钱二、张择端四人被带了上堂来。钱二和张择端刚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王德和高坎两位在得知是恽王赵楷传唤自己的时候，平日里的嚣张早就不见了，见到堂上正襟危坐的正是恽王赵楷，旁边坐着的正是赵有恭，于是也连忙赶紧跪下，口中连呼道：“小人拜见恽王殿下，拜见永宁郡王殿下。”赵楷看了看四人，转头对着聂山说道：“聂知府，人犯已经到齐，你来审案吧！”聂山从政多年，略一沉吟就大致猜到了这个案件是怎么回事儿，再加上刚才赵有恭和赵楷两人相谈甚欢，人家兄弟情深，呵呵，高坎和王德啊，你们也就别怪我咯，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长眼睛了，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宗室子弟！此时已经有官差将惊堂木给聂山送了过来，聂山扬手就是一拍，喝道：“呔，王德、高坎，本官问你二人，昨日坊市之上，尔等是否冲撞了永宁郡王？”王德一听这话，顿时心安，率先开口，“回大人，昨日在坊市之上，小人确实见到了永宁郡王，可小人并未冲撞王爷，冲撞王爷的是...”王德说罢，眼睛看向高坎，那个意思，我可没惹事儿，惹事儿的是高坎！此时的高坎也是有苦叫不出，昨天哪是自己冲撞了赵有恭啊，分明就是赵有恭给自己一顿胖揍啊！可是在这个地方，容不得高坎抵赖，说破天去，也是他高坎的错，何况还是高坎主动招惹的赵有恭呢。于是高坎连忙说道：“小人该死，不认识郡王，小人知罪，在这里给郡王赔不是了，改日小人一定携厚礼登门请罪！”嗯，这个事儿，高坎看的明白，态度也很好,承认了。聂山笑着看向赵有恭，说道：“郡王，这高坎他知道错了，愿意登门谢罪，郡王大人有大量，还望郡王高抬贵手，饶过此人吧。”“嘿嘿，聂大人，这事儿呢，一码是一码，他高坎得罪我，赔偿我是应该的，不过，今天的事儿可不是这么的简单的吧？!”赵有恭这话让聂山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聂山又看了一眼赵楷，赵楷也是面露不悦，聂山心中就是一紧，他知道了，赵楷可不仅仅是为了揪出这个事儿。聂山也知道，这事儿没有这么痛快，如今只是想要博取两位王爷的一点同情，可结果并不好。聂山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王德开口道：“王德，你可认识钱二？”刚才还在庆幸躲过一劫的王德就是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钱二，脑中恍惚的就知道了些什么。开口道：“这个嘛...知道...他是开封府的差官...但...但不熟...”王德这么一说，可把赵楷给气坏了，脸上的表情马上就能够看的出来，聂山只好大喝一声：“呔，王德，休要胡说，这钱二已经招认了，说是你和高坎二人指使他做假证，想要敲诈商户！”王德、高坎两人来的路上就已经和传唤的官差使了银子了，知道是做假证这个事儿被人识破了，路上就想好了对策，那就是矢口否认！王德和高坎两人差不多一起指着钱二说道：“他胡说，我们二人何曾找过他？！”这下钱二蒙了，这两位衙内翻脸翻得太快了啊！这就不承认了？可此时自己还不能忍下来，毕竟刚才在后堂自己已经招了呀！钱二心中一横，心想，那边是王爷，你们仗着的是亲爹，我哪边都得罪不起，那我就说实话吧，爱咋咋地了！于是钱二也愤而起身，指着两人说道：“启禀大人，就是他们二人在昨天下午找到的我，说是坊市上有人将他们二人打了，让我将昨日的情景画下来，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就在我的住处！大人可以让人将银子取来对证！”钱二说的这十两银子有说法，在宋代，主要的货币有金银等贵金属，有铜钱，在一些地区也有纸币。金属货币之间的换算是一两金子兑换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再兑换十贯铜钱，十贯铜钱就是一万文，也就是说，十两银子是一万文。而银子往往都是大块儿的，平日里花得弄成小块儿的，在一些大户人家里是自己就可以弄，就是将那种散碎的银子融到一起，做好之后，在上边一般还有标识，钱二所说的那十两银子上边就是有王黼家的标识。听到钱二说到银子的事儿，王德顿时就瘪茄子了，两人没有想到钱二是如此的“不仗义”！赵楷在听钱二这样说，马上就吩咐道：“来人，速去钱二的住处，将那十两银子拿来！”差官得令去了，不大的功夫就将那银子拿来了，银子上边正刻着王黼家的标识！要知道，在宋代，银子有两种，一种是官银，另一种就是日常生活使用的银子。官银那都是国家发给官员的俸禄、赈灾的款项等等由国库中支出的银子，制式都是统一的，官银造型类似于今天领结的模样，熔炼时，在银子即将凝固的时候用一个阴刻的钢戳盖在上面，银子上面就出现了阳刻的文字。文字上面必须写明这个银子的重量、制作时间、地点以及制作人等等信息。官银是不会被允许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那么怎么办？官员领了俸禄要怎么花掉他？将银子融化！融化成小一点的，就成了碎银子了，那么就可以到市井之中消费去了。而巨贾之家，既然官银不可以直接消费，在融化的时候，也要考虑管理和控制，同样也要刻制一些标识，而王德给钱二的银子上面正是有着王黼府上的标志。这样一来，王黼行贿钱二的事儿就坐实了，容不得王德抵赖。赵楷见到了银子之后，爆喝道：“王德，这个银子上面刻着的可是你家的标识，你怎么说？”此时的赵楷眼见是胜利在望，已经不在乎这个案子此时是聂山审理了。赵楷的眼中露出兴奋。而王德，在刚才差官去取银子的时候就开始合计了，等到银子拿出来，那自己可就是百口莫辩了，怎么办？只能是一口咬定，这银子不是自己给钱二的，不然，这行贿官员的罪名可是不小的。时间也是容不得王德多想，于是连声呼道：“恽王殿下，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这银子是怎么到的钱二手中，小人也是不知啊”赵楷听了这话，不由的大怒，厉声说道：“王德，尔敢欺吾？难道就不怕大刑伺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