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运河

这位汉子就是在修建万岁山的时候被太湖石砸坏的腿，要说这太湖石，就是假山，虽然大都是石灰岩的成分，可个头大奇大，要是砸在人身上，那可是能要命的。叫做嵇老的老者，用手在汉子的伤处摸索着，疼得汉子是哇哇大叫，那叫声比起张择端来可是惨烈的多。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嵇老起身，眉头紧锁。领头的壮汉见嵇老这副表情，急问：“嵇老，我兄弟这条腿还有救吗？！”老者还未说话，旁边的少年朗声说道：“在汴京城里，这断骨接续的伤，就没有我爹治不好的！”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看向少年，眼神中露出期望。老者转头瞪了少年一眼，怒道：“狂妄！”少年吓得一吐舌头，不再说话。老者没有继续教育儿子，吩咐众人将汉子抬到里屋，看来老者要大费周章，并不像儿子说的那么轻松。作为武者的展陵对这种外伤的医治是很感兴趣的，他随身也是携带着一些疮药，受伤时，往往就是撒一大把，还不一定见效有多快，而这少年的手法和疮药，看他的表情，明显就是极为的自信，因此，展陵就和少年交谈了起来，想着看能不能多弄一些这独门的疮药。少年叫嵇清，是嵇老的老来子，自幼跟着老者学习家传医学，而嵇家尤擅跌打损伤的外伤治疗。展陵听了，来了兴趣，言谈间带着恭维。少年见老者进了里屋，又开始吹了起来，说是其家学渊源中最最擅长的就是断续接骨，那个意思老者进屋医治就是不希望外人见到其祖传的秘方。随后少年又讲述了几个案例，说是某某人的骨头折得都打弯儿，就剩下一张皮连着了，硬是叫自己老爹给治好了云云的。少年还说：“这两年修万岁山，受了伤的民工不少，我这医治的能耐可是大涨，算下来，早就算是出徒了！”嵇清年纪小，但展陵对他却很是尊敬，呵呵的陪笑着。这时嵇老从里屋里出来，正听到少年嵇清的这句话，又是怒目道：“小子，少要诳语，安心做事！”少年又是一吐舌头，不言语了。展陵付了医药费，扶着张择端走了出来，再次将他扶上驴。赵有恭说道：“张侍诏，今天真的是对不住了，待你好利索之后，本王再为你摆桌酒席赔罪！”赵有恭是王爷身份，能说出这话已属不易，张择端只能是自认倒霉，趴在驴身上和赵有恭拱了一下手，算是别过了，赵有恭让展陵护送张择端回家。此时只剩下赵有恭一人，他见时间还早，就直奔欣乐楼去找祝确，要和他一起去为了开店选址！到了欣乐楼，跑堂的小二告诉赵有恭，不巧祝确出门了，大约是往北边去了。赵有恭拨转马头，在坊市间穿行，向北而行，一个是去寻找祝确，另一个也是好好领略一下大宋汴京的市井风情。坊市酒肆林立，买卖店铺的生意热闹至极，赵有恭实在是找不到有哪里的旺铺出租出售。渐渐的赵有恭就来到了马行街，继续向北走，忽然前边的地势陡然升高，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工地，工地之上很多人在肩扛手挑，一派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赵有恭猜想，这里定然就是万岁山的所在了，不由的开始驻足仔细观瞧。此处的周边已经修好了红色围墙，将用各式石头堆砌而成的万岁山包围，围墙的大门处并未完工，应该是为了方便大的物件进出。赵有恭饶有兴趣的，绕着这万岁山转悠，发现这万岁山里面还引入一条人工河，想必是在这里面还有一个人工湖或者是水榭之类的所在。渐渐的，赵有恭来到了北面不远处的封丘门，出了封丘门再往北就是广济河，就是大运河了。说到大运河，可谓是北宋的建国之本。北宋建都东京开封府，地处中原，本是“四战之地”，易攻难守。建国之初，宋太祖赵匡胤并不希望定都于此，因为从国防角度来看，防御的压力极大，必须要留有重兵拱卫京师。赵匡胤一度是想迁都洛阳或者是长安，但却受到了弟弟赵光义和群臣的反对。他们的理由是，一方面，长安、洛阳等旧经过多年战乱，早已不复繁华；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开封有运河之便，全国各地的粮食和物资都能通过运河，运抵开封，这是其他地方无法做到的。在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中，有效的贸易往往是离不开交通运输的，高效率的交通运输才使得规模经济得以实现，在古代，水运就是最经济、最便捷的交通运输。我国最早是从春秋末期开始开凿运河，直到隋朝时，隋炀帝在前朝开凿的运河基础上，再加以疏浚，才算是基本完成了中国的大运河工程。我国的河流，像黄河、长江等大多都是东西走向的水运线，南北之间甚至找不到贯通的水运线，所以，开凿大运河最主要的就是要打通南北补给线。只不过隋朝还来不及享受运河带来的便利就灭亡了，世人只是知道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就是为了下扬州享乐，真是造化弄人，而真正受益于运河强大塑造力的，无疑就是北宋了。虽然此时的南方经济得到了大开发，经济资源以南方为重，南方的粮食产量极高，但全国的军事、政治中心依然在北方。开封有着数十万禁军和百万居民，北面就是少数民族政权，以军备为主，粮食产量只能自给自足，如果没有运河来连接南北，使得各地的物资借运河北上，运送到首都，那么就将无法维持军队和居民的生存，进而危及整个王朝。正可谓是“今日之势，国以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以河渠为主……汴河废，则大众不可聚，汴河之于京师，乃是建国之本。”可以说大运河是北宋立国的生命线，一点都不夸张，北宋的时代也可称为是运河的商业时代！运河是开封物资最大的输入口，货物流通量大，往来的商户多，人流量自然也大，于是大量的商户聚集在运河两岸，住宿、餐饮、商品交易、仓储等等，货船行至码头后，需要靠岸卸货，因此又会有大批的人流聚集，又产生了新一轮的消费，沿街自然热闹非凡。北宋的皇帝们以开封为中心，修建了一批向四方辐射的运河，形成运河体系，它以汴河为骨干，包括广济河、金水河、惠民河，合称汴京四渠，并通过四渠，向南沟通了淮河、长江等，向北沟通了黄河。整个开封城对南粮的依赖程度极高，汴河是北宋南粮北运的最主要水道，因此，北宋的历代皇帝特别重视这条水道的维修和治理。在淳化二年时，汴河决口，宋太宗赵匡胤说：“汴京养甲兵数十万，居民百万家，天下转漕，仰给在此一渠水，朕安得不顾。”于是他亲自率领百官，一起参加堵口。不过，为了这条运道的畅通，北宋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汴河以黄河水为水源，而河水多沙，经几百年的沉积，河床已经高出地面，汴河极易溃堤成灾。北宋深知汴水无情，因此治汴工程丝毫不敢放松，组建了一支维修专业队，负责平时汴河的维修和养护汴河大汛，若有水讯则立即出动禁军防汛，若大修时，则发动沿河百姓参加。广济河因河宽五丈左右，又称作五丈河，下接白马沟和济水，可通齐鲁方向，也可分泄汴河的洪水，在漕运中也占有重要地位。而就在此时此地，赵有恭却见到了一幅让他瞠目结舌的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