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暗流涌动

祝确躬身道：“郡王，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赵有恭指着汴河两岸说道：“祝老板你看，这里的人大多是苦力，是社会的底层，不及内城中人们衣着光鲜、手中宽绰，但胜在人数众多，人嘛，总是要吃饭的，我们开酒楼选址，与其在内城闹市中不得，倒不如在这里多开些普通的酒楼，薄利多销也是一条道路啊！祝老板你说呢？！”祝确闻听此言，心中暗叹，这位郡王看似年轻，却没想到他竟能懂得这个道理，比起其他达官贵人的好高骛远要务实很多啊。是啊，做什么样人的生意不是做呢？这里的人们出身贫苦，干着体力活，但总归是要吃饭、喝水的，若是在这里开些普通的酒楼、茶肆，一样是可以赚到钱的，正如郡王说的“薄利多销”，岂不是妙！想到此处，祝确赞道：“郡王所言极是，那我们就在此处寻得一处所在，这总归比起内城来，应该不是那么的难吧...”话说在延福宫中，此时徽宗赵佶正在接见二儿子恽王赵楷。徽宗这几日心烦意燥，原因是因近日宫中有一位大神级的画师不幸病逝。这位大神级的画师年纪不大，相反还非常的年轻，仅有二十岁出头。而徽宗之所以烦躁、伤怀，不仅仅是惜才，而是这位叫做王希孟的画师的画工手法乃是他曾亲自教导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希孟算是徽宗的弟子。这位弟子也不仅仅是皇帝门生这么简单，乃是因为他在曾画出了一幅惊世骇俗的佳作《千里江山图》！此画描绘了连绵的群山冈峦、浩淼的江河湖水，景物繁多，气象万千，作品的意境雄浑壮阔，气势恢宏，将大宋的万里河山展现得秀丽壮美。徽宗是极为满意这幅作品，随后又将这幅作品赠送给了蔡京，一个是勉励蔡京，另一个也是鼓励王希孟继续创作，好赏赐给重臣。也许，人一生之中只为一幅伟大的作品而生，王希孟在创作中，采用了大量的青金石磨成的青绿颜料，常年接触这种颜料对身体有害，另外他作为徽宗器重的画师，精神压力也是极大的，往往徽宗要求他在短时间内就要完成一幅高标准的作品，整日劳累伤神，最终一命呜呼。王希孟的死，让徽宗也是大为神伤。恽王赵楷今天在看过了张择端的“证据”之后，开始时，仅仅是当做证据，但在案件审理结束之后，赵楷盯着这幅画觉得画工精美，寥寥几笔就将人物勾勒的惟妙惟肖。想到徽宗最近为王希孟神伤，于是他计上心来，想着将张择端推荐给徽宗，以填补徽宗失去王希孟的悲痛。赵楷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延福宫，准备先将张择端的这幅“罪证”呈送给徽宗，让其鉴赏一下，看评价若是不错，他再推荐张择端。而此时的延福宫中，蔡京也在。见到了蔡京，赵楷心中大定，遂将上午审理的案件在徽宗面前讲述一遍，夹枪带棒的说了几句王黼和梁师成的坏话。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蔡京和赵楷两人是一条战线上的，赵楷有恃无恐。蔡京别看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脑筋却是非常的清醒，对于朝堂之上的忠奸之辩、佞臣争宠的事情看得是极为通透，否则也不可能稳坐大宋丞相的位置之上。赵楷作为帝国第二顺位的继承人，在各个方面的表现都比太子赵桓强得多，无奈只是当初徽宗太着急了，在赵桓刚出生的时候就封其为太子，其他的皇子没有机会了。可自打去岁赵楷获得了“准状元”之后，徽宗甚是喜爱这个二儿子，破天荒的把“开封府尹”这个只有储君才能当上的官职封给了他！正是这个举动，惹得朝臣们私下里议论，认为徽宗有了换太子的想法了。封赏赵楷当“开封府尹”这个举动，徽宗就是在试探朝中大臣们的态度，这是第一步，若是无人反对，那么徽宗完全就有理由再次给赵楷加码，甚至是直接废掉赵桓，改封赵楷为太子。这一点，蔡京看的门清啊！蔡京位极人臣，但年岁大了，就要为自己的后辈着想，他曾经几次去过太子赵桓的府上，就是为了自己的后人铺路，可无奈，梁师成将赵桓把在手里死死的，岂可让蔡京接近？而赵桓本身也很是讨厌蔡京，蔡京送过去的厚重礼物都被赵桓让人扔了出来，很是不给蔡京面子。在“开封府尹”的桂冠花落恽王的身上，蔡京就有绝对的理由来巴结赵楷，赵楷也做了极好的回应。赵楷获封“开封府尹”之后，野心开始膨胀起来，自忖徽宗和自己，父子二人在各个方面都很像，而且徽宗并不喜欢太子，难道自己的父亲真的有意让自己替代太子吗？赵楷府邸的王府官们给赵楷分析、献计，最后一致达成了结论，徽宗心中是有这个想法的。恽王府的王府官们的分析自然是让赵楷大喜，他已然十八岁了，而太子赵桓也已经当了十八年的太子。这十八年来，赵楷和其他的皇子可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皇帝的，但现在，赵楷的心思活泛了。谁不想当皇帝啊！天下四海，尽是皇帝所有！凭什么赵桓就可以成为皇帝，我为什么就不能？我赵楷哪里比他差？！于是乎，赵楷就开始了替代赵桓成为太子的准备！而拉拢朝中重臣就是第一步，蔡京就是第一人选，毕竟太子赵恒没有失德，凭什么废掉他呢？而有了重臣的帮腔就不一样了。因此他和蔡京两人是一拍即合！而赵楷除了需要重臣之外，还需要更多的帮手，更多的权力，开封府尹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官职，起一个象征意义，日常的实权都在开封府知府手中。一个小小的开封府也不过是三品，在都城，三品的官员多如牛毛，因此他赵楷要的是更多的人事任命权。如今的梁师成在人事任命上一手遮天，谁要想当官、想着安排一个肥缺，必须通过梁师成。但不过，这种人事权力是来自于徽宗的授权的。官员的任免自然是皇帝最重要的权力之一，想要得来，必须要得到皇帝的允许和授权，那么如何讨好自己的老爹才是问题的关键，讨好了老爹，那么这人事权力赵楷就能拿到手上。今天赵楷就带着张择端的“画作”，前来向徽宗“献宝”，争取将张择端推荐给徽宗，让他来替代王希孟。这就是儿子了解老爹，赵楷知道徽宗想要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