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民谣

赵有恭与河边的钓鱼老者买鱼、闲聊，老者则说起他的家乡被洪水淹没，逃难来到的开封的经过。“老人家您的老家在哪儿？”老者呵呵一笑。“我的老家在京东西路的郓州，南边是济州，两州之间有一湖泊，名曰梁山泊，就在前两月，发了大水，本来小老儿还有着两亩薄田，嘿嘿，这大水一冲，春天种下的苗，就被冲得啥也不剩了，就连我那祖屋都冲垮了，我这是没有办法才来到开封。”老者这么一说，敢情他是难民啊，是逃难来到的开封。赵有恭这才仔细打量老者，他的衣服是补丁摞着补丁，后背上还有个大口子，脸上晒的黝黑，顿时心中有些不忍起来。不过，眼前的这位老者精神却是非常的好。继续笑着说道：“人啊，要想开些，地没了，可是我却学会了钓鱼，这也是求生的手段不是，说来，我还要感谢这洪水呢，不然哪能一天就赚了两吊钱？”赵有恭心中佩服老者的乐观精神，这可很难得，不过，从老者刚才说过的话中，“梁山泊”这个字眼，还是让他一惊。不会吧，难道眼前的这位老者和梁山的好汉又有什么瓜葛吗？不过，赵有恭还是多虑了，老者可不会什么武功，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而已，听他说，不仅梁山泊发了大水，而且那边还起了盗贼，杀人劫舍，一时间好多当地的百姓都在四处逃难。而开封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并且郓州那边距离开封也不是很远，听他那个意思，在后边还有好多的百姓正在携家带口的赶过来。这是难民潮啊！正和老者说着呢，来福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条烤好的鱼，献宝似的送给赵有恭，让他品尝。赵有恭一瞪眼，“没看到还有老人家在这呢嘛，再拿一条过来！”“是！”来福连忙又跑了回去，不大功夫又送来一条，递给了老者。老者一边吃着烤鱼，一边赞叹，“这烤鱼应该是加了传说中的胡椒了吧，味道果然鲜美！”来福在旁暗想，“你倒是识货，你可是不知道这胡椒有多贵！”是了，来福又给了老者两吊钱，换回一篓鱼，这也是赵有恭在故意关照着他。随后赵有恭和赵有奕、赵榛等人说了，京东西路发生了民变，不日开封将会涌入大量的难民。赵有奕一听，大大咧咧的说道：“什么民变，还不是一群毛贼在小打小闹啊！你不要小题大做！”赵榛则说道：“若是真如那老者说的，京东西路的义仓应该要先开仓赈灾啊，怎会激起民变呢？”提到了义仓，赵有恭就想起了陆宰，想必此时的他正在淮西放粮呢吧，先不说他是不是新的蔡党，至少他的淮西如今要比京东西路强的多。可是，宗室子弟不得参政，这个铁律摆在面前，几位宗亲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只能是遇到如老者这样的难民们，多加施舍就是，就那两篓鱼，又哪里值四吊铜钱呢？！最后，赵有恭还将烤好的土鸡送给了老者一只，老者千恩万谢。次日，天气依然很好，比起昨日来天空中多了很多的云彩，温度也比昨日要凉爽一些，当日回到家中的赵有奕不由的开始回味起羊肉串和土鸡的味道来，今天喊着还有出来郊游，说白了就是要吃羊肉串和土鸡了。地点嘛，差不多还是前一日的地方，只是今日却没有见到那位老者，但是河岸边的小路上却多了很多衣衫褴褛的百姓。这应该就是从京东西路过来的难民了吧。这些难民在路过赵有恭等人的行营时，羊肉串的味道让这些人驻足不前，赵有恭只好分些肉串给这些人，但人太多了，实在是分不起啊。而在这种环境里，又哪还有心思独享美味呢？于是当日的郊游草草收场，赵有奕更是牢骚不断。很快，京师出现大量难民的消息就被传入宫中。朝会上，恽王赵楷率先出班启奏。“启禀父皇，据开封知府向儿臣禀报，如今开封城外涌现了大量的难民，经查是来自京东西路的梁山泊一带。”“梁山泊？那里发生何事了？”“禀父皇，据安抚司的人禀报，是郓州、济州两地强行加征梁山泊渔民的赋税所致。”“因何加税？”“两月前，京东西路连日大雨，梁山泊涨水，淹没了不少的良田，但渔民们因水涨鱼多，收入颇丰，而农民则以无田可种，拒不纳税，纷纷去梁山泊打渔采藕去了，当地的州府见此，遂增加渔民的赋税，谁料一时不慎激起了民变，听闻郓城县的一名押司竟然成了乱民的头领。”“一个押司成了乱民的首领？这简直是笑话！还有什么吗？”“嗯，还有，进入京师的难民们口中传唱着一首歌谣。”“哦，什么歌谣，说来听听。”“这个...”“尽管说出来！”“是...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嗯？这是何意啊？”徽宗不解，这时郑居中站了出来，向着徽宗一施礼，说道：“启禀官家，微臣早前曾听闻过此歌谣，此歌谣并未是近日才有，而是流传已久了。”“郑爱卿，那你就说说，这歌谣是何意啊？”“是，打破筒的‘筒’乃是指的枢密使童贯童大人，而泼了菜的‘菜’则指的是蔡京蔡太师，民谣中的意思是两人乃是巨贪，唯有将此二人罢官免职，才能还人间一个好世界！”郑居中刚说完这话，童贯就蹦出来了，对着徽宗急切的说道：“官家，梁山泊的事情微臣并不知晓，此事与微臣无关，郑太宰乃是借此机会在污蔑微臣，还请官家替微臣做主！”徽宗听了这话，不怒反笑。“打破筒，泼了菜，哈哈，这倒是有趣，童贯，既然你想自证清白，那么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理吧，尤其是那个郓城县的押司。”“是，微臣遵旨！”童贯的快人快语，让徽宗觉得童贯应该是与此事无关，而蔡京此时却并未有所表示，徽宗见了，看向他道：“蔡太师，朕好久没有去你的家中坐坐了，待散了朝，陪朕一起过去！”“老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