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七次光临

朝堂之上，赵楷之所以敢将这句歌谣说出来，其实是有原因的。童贯此人是铁了心的跟定徽宗走到黑，这与他的太监身份有一定的关系，为人可以说很是“忠心”，但也只对徽宗“忠”，之前赵楷几次拉拢他而不得，而且童贯说的是大义凛然。但，赵楷并不如何生气，让他生气的是蔡京，蔡京前段时间已经表明他要归顺自己，可是通过几次的观察，事情并非如此，他并不像童贯那样只忠于徽宗，他很是明确了要在太子和赵楷之间选择，他要为他的身后事铺路，这是他和童贯最大的不同。而这种不同的，演化出变数来，变数的原因在于他的儿子蔡攸。在上次的林灵素杀龙甩锅事件中，蔡攸表现的尤为明显，与梁师成一起帮着太子赵桓出谋划策，这样的表现，赵楷怎么不会认为你蔡京和你的儿子是一伙儿的？而蔡攸当时与王黼一起向着赵楷“表明”他们的立场，如今的王黼看起来已经归顺，可蔡攸则实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是让赵楷是非常不满的。那么赵楷自然就要对蔡京起疑心，因此，在今天的朝会上，赵楷才说出来那句“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的民谣。”他就是想借着徽宗的手收拾一下蔡京，至于童贯嘛，无所谓。徽宗与赵楷血脉相连，父子两人从相貌、爱好，乃至于性格上都很象，徽宗毫不掩饰的喜欢赵楷，对他是格外的重视，比起太子赵桓来，要强得太多。既然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提到了这句民谣，他知道之后，就要一面点拨童贯，另一方面他也要“收拾”蔡京。按下童贯如何处理梁山泊的事情不说，先说徽宗提出的去蔡京府里的事儿。皇帝要是去到大臣家里做客，那对大臣来说是无比的荣耀，但这种荣耀，对蔡京来说，他已经享受好多次了，徽宗这次去蔡京的家里做客，已经是第七次了！蔡京家的住所内，山石奇异，树木如云，豪华至极，据说是耗银百万两打造而成。而且这座宅院还是徽宗赠送给蔡京的。不过，即便豪华如此，蔡京也不满足，他又在这座宅院的西边毁掉了数百间民房，用于建造他的西园，百姓们被迫迁离故居，哭声动地。为何？还不是因为开封城的房价贵嘛，蔡京只是给了他们极少的拆迁款，若还是不满意，那你就爱到哪儿告去哪儿告去。因而这才有了一句：“东园如云，西园如雨”，就说是，你蔡京是美了，可是我们百姓们却是哭惨了。可以说，徽宗是非常欣赏蔡京的，否则不能赠送他如此的豪宅，后来徽宗听闻蔡京又建了西园，就曾经再次来访，想着看看西园究竟如何。到了之后，果然西园的装修豪华极了，徽宗不由得心中生气，奇葩的是，他不是对蔡京生气，而是他对自己的宫中生气，说我一个皇帝的宫殿，竟然还抵不上大臣的家，简直是岂有此理。就是因为这个，再加上一帮奸臣的煽风点火，徽宗才举巨资改建延福宫。正是因为徽宗的这个奇葩逻辑，每一次他到蔡京的家里来，蔡京都要隆重的接待，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满足徽宗的奢侈欲，而徽宗则是要从蔡京的府里“长长见识”，看看人家的奢靡。说什么一碗羹就要杀几百只鹌鹑，吃的蟹黄馒头要费钱一千三百多贯，奢靡到了如此荒唐的地步，嘿嘿，徽宗就喜欢这样的。徽宗身边人，不乏有正义之人，就曾向徽宗谏言过，不要过多奢华。有那么一瞬间的时候，徽宗也反省过，但其骨子里的享乐之风只是被他短暂的清醒压制了一阵，就又是对奢靡之物乐此不疲了。蔡攸也曾经对徽宗说过：“所谓人主，以四海为家，太平娱乐，人生有限，怎能只是辛苦劳累呢？”徽宗听了，深以为然，嗯，当皇帝就应该享受的嘛！在今日的朝堂上，徽宗在赵楷说完那句歌谣之后，提出要去蔡京的府上，蔡京开始时是有些紧张的，以他老谋深算的经验，怎能看不出赵楷对自己的不满？而徽宗借此要到自己的府中去，蔡京以为，不过是徽宗为了安抚一下自己的儿子，而做的表态，那个意思是，我皇帝要到你的家里去和你讲讲道理。徽宗这样的说辞不过就是为了给群臣们看，而实际上徽宗定然是想要到自己的府中去放松一下。因此，蔡京急忙命人回府中准备迎接徽宗的一切事宜，而他则尽量陪着徽宗延长一些时间，以便于家长有更多时间准备。徽宗去蔡京府上不是一人去，而是带着崔贵妃一同前往，并且崔贵妃也不是头一次去蔡京家了，可见徽宗还是很是宠幸她的。要知道徽宗的身边有封号、名分的妃嫔和女官就有143人，而无封号的宫女则多达504人。对，你没有看错，这些人上至皇后，下至宫女，她们统统都是徽宗的女人，一共给徽宗生了38个儿子、42个女儿！强大吧，三宫六院！徽宗欣赏蔡京，就将自己的第五位公主，嫁给了蔡京的第五个儿子蔡鞗(tiáo)，五公主对上了五公子！两人成了亲家，蔡京自然也就成了大宋的皇亲国戚。因此，徽宗平日里去蔡京的府里更是有了理由，说是自己想念五公主了，要去探望，而五公主就是茂德帝姬赵福金。这里面说一下，茂德帝姬赵福金与福国公赵榛两人乃是同母所生，赵福金比赵榛大着七岁，比赵有恭大上三岁。正因为与皇家有了如此关系，蔡京家中奢华倒也有理由说得过去，或者说，别人一时是没有理由来指责蔡京的。若是有人说了，人家蔡京随便就可说上一句。“公主住在我的家中，怎可慢待。”这样一来，任谁都不好说些什么了。而今天，徽宗与崔贵妃再次来到了蔡京的府上。蔡京的家人已经在鸣鸾堂摆下了宴席，珍馐美味自不必细讲，但见那美女歌姬伴随着乐器的声响翩翩起舞，夏末傍晚的微风袭来，薄裙包裹着的丰盈肉色若隐若现。陪坐在一旁的崔贵妃对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还在和徽宗两人点评哪名歌姬的身段婀娜，舞姿优美，两人不时的还发声大笑。徽宗是文人，蔡京自然不能落了俗套，于是就咏了一首小诗，期待着能抛砖引玉，同时也想效仿王羲之在兰亭集序中写到的一觞一咏，希望情景重现。徽宗自然是诗兴大发，和了蔡京的诗，诗云：道德方兴喜造兴，万邦从化本天成；定知金帝来为主，不待春风便发生。殊不知，这首诗就是一句精准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