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知府郑衡

赵有恭一听，顿然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不知道自己贸然家访李思晖，会不会让他吃了这位知府大人的瓜烙。李思晖可能看出来赵有恭的担忧了，于是对着他说道：“郡王，知府郑大人和在下是多年的好友，不碍事的，不知道郡王可否一见？”听他这么说，赵有恭这才放下心来，于是说道：“正应如此，是本王孟浪了，既然这位郑知府是李大人的好友，当然要见一见。”李思晖闻言，向赵有恭告了一声罪，他和儿子李淳出门去接了。不大的功夫，只见一位身穿红色袍服的官员走进院子。在李思晖的引荐之下，这位官员来到正堂之上，见到赵有恭倒身便拜。“下官郑州知府郑衡拜见永宁郡王殿下。”“郑知府免礼，快快请起。”赵有恭也不托大，请郑衡平身，李府的家丁又忙着给这位郑知府看座。赵有恭打量了一下这位郑知府，见到他红色的袍服上边绣着山水，隐隐就猜到这位知府应当是个五品官。之前曾经提到过，在神宗年间改制之后，宋代官员官服以颜色和图案区分。颜色上，四品以上紫色，六品以上红色，九品以上绿色。图案上，二品以上画蟒，五品以上山水，以下就是花鸟。从以上判断，这位郑知府就应该是五品上，四品以下，不含四品，那就是正五品或者是从五品。而在宋朝，知府又分大小州府等级，级别最高的当然是首都开封府，品级是三品。其他的州府最高是四品，多为大州府，像河南府、凤翔府、太原府等等，其余的州府大多是五品或者是从五品。后来经过证实，这位郑衡知府就是从五品。对于他的到来，赵有恭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这位郑知府则不然，他对赵有恭是极为恭敬。从他的字里行间说出来的话，赵有恭明白了，敢情是有宋一代，从京师来的王爷可是极少的。地方官员们见到的王爷大多是应天府和河南府两地的王爷，就是赵匡胤和赵廷美的那支赵氏宗亲。之所以宗亲被安置在首都之外，这也是无奈之举，大宋立国百余年，开始的时候，所有的赵氏宗亲都被约束在首都开封，这是因为赵匡胤不仅要防止将领像唐朝那样发生节度使之乱。同时他也担心宗室如汉朝时那样的七国之乱，他可谓是将汉、唐两代的弊端都避免了。原本宋朝的宗室都住在开封，朝廷提供住房，还有经济与政治上的特殊待遇，但不能参加科举或担任实际的行政职务。可是但到了神宗、徽宗时，宗室人口越来越多，开封住不下。于是朝廷一方面开始允许他们科举出仕，另一方面安排他们到开封以外居住。徽宗时正是在蔡京的主持下，太祖赵匡胤后裔被安排到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居住，赵廷美的后裔被安排到西京洛阳居住。而这两大支宗室自然也是有高爵位的人在，但是亲王基本没有了，郡王倒是有不少，因而地方官员见到更多的宗室王爷大都在应天府或者是河南府。这位郑知府和李思晖两人都是郑州人，当官也没有出过郑州，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王爷，王爷在他们的眼中，那就是最高级别的存在了。此时的正堂之上，赵有恭坐在正中间，旁边一个是知府，一个是县尉和他的儿子，在场人的年纪都比赵有恭大，且大上不少，可却绝对以赵有恭为尊。在赵有恭的眼中，这些地方官员和京官可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地方官员相对来说任期较长，接触更多的是当地的实务，可谓是真正的百姓父母官，这种地方从政经历让赵有恭钦佩。不像那些京官，更多的是为了徽宗的喜好而动，或讨好，或勾心斗角。因此，赵有恭就询问郑知府很多的关于郑州的一些风土人情。果然郑知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候讲起来的事件和昨日李思晖讲到的还是一件事儿，这也验证了昨日李思晖所言不虚。赵有恭听得是极为入迷，这在开封可是不曾有过的。就这样，众人聊得是极为投入，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李思晖让儿子李淳去准备午宴，一定要拉赵有恭中午在他家里吃饭。赵有恭客气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待酒菜上桌之后，赵有恭搭眼一看，好家伙，丰盛的很啊，于是他笑问道：“李县尉，这餐可是走的郑州衙门的款项？”“王爷，这完全是我家里招待的，和衙门没有半点关系。”“哦，看来郑州的饷银很充足啊！”赵有恭这番话，实际上他只是有感而发，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郑衡就怕这一手，怕眼前的这位王爷在体察民情，万一在查出地方官员贪腐的案子，可就坏了。于是他连忙说道：“郡王有所不知，故去的老李大人家资丰厚啊！”“哦？”随即，作为李思晖好友兼上司的郑衡就开始介绍了起来。建筑大师李诫，实际上在他大放异彩的时候就是在徽宗年间，徽宗登基时，李诫已年过花甲，步入了人生的暮年，但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抓住了他生命的最后十年，迎来了人生的大爆发。毫无疑问，和那个时代的很多天才一样，徽宗是他最大的伯乐，在徽宗的全力支持下，他先后主持修建了五位亲王的府邸、辟雍、尚书省、龙德宫、棣华宅、朱雀门、景龙门、九城殿、开封府廨、太庙、太后佛寺等十余项重大工程。在哲宗时期，李诫没有得到机会，他只能忍耐等待，终于熬到艺术天才皇帝徽宗朝。徽宗对待艺术人才方面做得很好，他虽然是皇帝，但尊重专业，欣赏专业，宽容专业，对于李诫的专业工作，他认同肯定支持，多有褒奖赏赐，这样的伯乐，实在可遇不可求。李诫的呕心沥血，徽宗是满意欣慰，每每有新建筑落成，徽宗都会排开天子仪仗，前呼后拥而来，在那里参观欣赏、流连忘返，在那里接受臣民的恭贺和欢呼。而徽宗的赏赐更是毫不吝惜，可惜的是，李诫积累了大量徽宗的赏赐，却无福消受，全部都留给了自己的后人，唯一的儿子李思晖。说到这里，李思晖也是唉声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