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上不遂人愿，退而求其次

听赵有恭问到了自己的父亲，折彦文明显就是一顿。赵有恭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与折真真之间的婚事，他最在意的就是折可求的态度。折可求此人作为一家家主，必然要为自己的家族考虑问题，皇后亲口说下的婚事，他没得选。但他接触赵有恭正是因为赵楷，彼时赵有恭与赵楷关系密切，他押宝赵楷会在未来的皇位之争中获胜，因此他要接近赵楷，自然就离不开中间有赵有恭的斡旋。可如今，赵有恭被发配房州，原来政治中心，自然也不会再为赵楷所重视，因此，对于赵有恭与折真真之间的政治联姻，他并不支持，当然，若是反对无效，他也无所谓。总之，他不再重视赵有恭了。笑话，进了房州的人哪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因此，赵有恭问折彦文他爹对这门婚事的看法，折彦文果然卡壳。那就是说折可求当真是不看好自己了。仅仅是一个卡壳，就让赵有恭确认了折可求的为人，这也是折彦文没有想到的。因为这也的确是真的，在折彦文离开府州时，说是要去房州见赵有恭，开始的时候，折可求是反对的。他认为，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没有必要在一个落魄之人的身上浪费时间。即便这个人有可能是自己的侄女婿，在这个时代，谁的家里没有几个孩子，折真真即便因为这门婚事要死要活，也无所谓的。甚至，折可求还在担心，接近赵有恭会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例如赵构。折可求的心里清楚的很，一个小小的石堡寨是不足以让赵有恭丢掉郡王爵位的，之所以如此，必然是政治斗争所致。显然，赵有恭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为赵楷顶了雷。为赵楷顶雷，就意味着，赵有恭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这个人表面上是赵构，是实际上说是徽宗本人也未可知。在一切都未明朗的时候，折可求不会轻易的表态站队，即便是站队，也要隐晦一些。因此，他在本意上是不支持自己的长子折彦文前来房州的。可折彦文却头一次不顾自己的劝解，竟然去了房州，他对于自己的儿子忤逆自己也表现出来极大的不满，乃至训诫。但，折彦文还是来了，用他的话说，他要亲耳听到赵有恭的说法，为此，直到最后的关头，折可求才放儿子出来。这些都是赵有恭所不知道的。赵有恭不知道，不代表不会猜，以当初在西军见到折可求以来，赵有恭就对他看得差不多了。折可求的身上流淌着英雄的血脉，但，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摧枯拉朽的靖康之变，多少英雄豪杰都会被打回原形。在历史上折可求并未在靖康之变时有所作为，未曾留下英雄名号，因此，赵有恭断定，折家到了他这一辈，也就真的会平凡下去，乃至衰落下去。因此，在折彦文这一顿之后，赵有恭什么都明了了，也就不再去纠结折可求对自己的看法了。你现在对我爱答不理，将来嘛，也许你就会高攀不起了！在招呼折彦文领略洗浴文化之后，赵有恭又带他回府，家中已经安排下宴席款待于他。对于折彦文，赵有恭与他还是有些感情的，在自己被贬之后，他还能过来看完自己，就冲这，这个朋友，交定了。患难之间才见真情嘛！晚宴时，赵有恭将众人都喊了来，一同来欢迎折彦文的到来。林冲也曾在西军时与折彦文见过，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因此当晚折彦文是大醉。一番饮宴后，睡眼惺忪之际，折彦文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自然是折真真的亲笔信。赵有恭还是没有当场看，而是揣着带回了卧房。接着灯光观瞧，隽秀而熟悉的感觉，再次跃然纸上，不过，在心中，多了许多关切之意，她希望赵有恭不要自暴自弃，即便不在京城也要找到山林中的乐趣，不枉人生的意义。看到这里，赵有恭心中对折真真倒是多了些钦佩。一个女子竟然能够写到人生的意义，这是在说，远离了庙堂的自己，既然无法实现心中的野望，那么就泰然处之，探寻生命的本质，上不遂人愿，退而求其次，所谓的其次就是要快快乐乐的活着。合上信，赵有恭也合上眼。他没有睡，而是在思考该如何回复她。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白天与折彦文的对话，还有在开封时的那些人。想到了赵构，也想到了赵楷。今天折彦文说了一句话：“难道恽王殿下就没有向官家为你说话吗？”应该是没有，甚至他都会为自己的老爹想出这个处置结果而偷笑。自己的被贬、发配，对于赵楷来说无关痛痒，可若是让他直接面对西夏人的质问，恐怕却对他有着极大的伤害。如今的皇储之争已经日益严重，赵桓和赵楷两人之间的竞争已经呈现了白热化的趋势。任何一个弱点都会被对手所攻击，赵楷这就是在丢车保帅，呵呵，自己仅仅是一个卒子而已，他自然不会心痛。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偷着乐呢。想到此，赵有恭的心中就产生了一丝对赵楷的恨意，这种恨意，如今只是小小的萌芽，也许经过些时日就会因再也没有交集而忘掉。还也许会因为将来产生的交集而重拾！就这样，赵有恭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天，赵有恭忽然被一阵寒意惊醒。“喂，谁？是谁开的门，赶紧关上，冷死了。”赵有恭对着床外大声喊着，可却无人答应，相反，一个冰冷之物一下子就到了自己的后背。赵有恭那曾受得这个罪，当即就坐了起来，就要大骂。可是，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是那个死胖子折彦文。“喂，你搞什么？大冬天的还让人睡觉不？”“喂，你喊什么喊，想不到在这房州也能见到如此大雪，一点也不比府州小啊！”原来，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折彦文的手中握着一个雪球，直接就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这个家伙倒是真敢和自己搞恶作剧，难道只是因为我已经不是王爷了吗？！“喂，你大清早的干嘛？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到雪堆里，给你埋上？！”“喂，我这不是看你睡得太死，我还有事要急着问你，这才是了我的一个绝招，你急什么眼啊？！”“什么事儿，你昨天晚上不问，今早上才来找我？！你要是诓我，看我怎么修理你！”听到这话，折彦文嬉笑的表情马上就变得严肃起来。“赵有恭，我昨晚忘问你了，这是我妹让我问的。”“你妹让你问什么？赶紧说！”“我妹让我问你，你们啥时候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