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圣断已决，无需多言

延福宫中，今天众位大臣全都在场，金人的使者再次来到了开封，而且这次的声势非常的高调，差不多整个开封城的人都知道了。而徽宗也是第一次当着全体臣僚的面前开始讨论宋、辽、金三国的形势。在年初的时候，金人皇帝完颜阿骨打率领金国大军一举攻破辽国的上京临潢府，算上之前攻占的辽国东京辽阳府，辽国的四京已经有两个落入金人手中。辽国皇帝天祚帝带着残兵败将向西逃窜，而留守辽国南京的耶律淳自立为帝！这是今日传来的最新消息，这是什么情况？天祚帝还没有死呢！俗话说天无二日，在辽国岂能有两个皇帝？显然，辽国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前夜！要说之前宋与金国藕断丝连，暗中来往，不仅辽人不知道，即便是宋朝内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确切的消息。但是，辽人式微，金人崛起，这个消息差不多天下皆知了，今日的大朝会，大宋接下来如何对待辽国、金国这个问题就被摆出来了，这涉及到大宋的国策，甚至是根本也不为过。礼部尚书金崇岳出班奏道：“官家，澶渊之盟后，我大宋与金人商议的岁币之事，历经百余年，今辽国国内惊变，臣认为岁币之事应当暂缓！”此言一出，户部尚书陈显也出班道：“官家，金大人所言，微臣附议！”两位尚书大人开头，其余的大臣纷纷附议，看得出，几乎所有的大宋朝臣都认为辽国大厦将倾，很快就将覆灭。但是，徽宗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不断的看向王黼，但王黼好像没有看到一样，没有办法，徽宗开口了。“王相认为此事如何？”现如今，王黼是大宋朝廷的左相，百官之首，岁币之事，涉及外交、内政，兹事体大，他必须要发言。王黼出班奏道：“启禀官家，微臣认为此事的关键点不在岁币。”徽宗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王相认为何事关键？”“官家，澶渊之盟时，我大宋与辽国势均力敌，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我大宋许辽人以岁币，换来的是百年和平，国泰民安，区区岁币与之相比，乃九牛一毛尔！”这话大家都认同，徽宗也是微微颌首，王黼接着说道：“金人发迹于白山黑水之间，区区数年就有鲸吞辽国之势，若我大宋无动于衷，将来无非就是北方换了一个邻居而已，想我太祖、太宗无不以收复燕云之地为憾事，今耶律淳据守之南京，正是燕云之地首府，此乃是天赐良机！”王黼的话音刚落，满朝大臣立刻就在底下议论开了，王黼的观点实在是大胆。王黼的意思大致分两点，第一个，利用金人和辽人之间打的不可开交，趁机发兵收复燕云十六州。另一个，若是收复了燕云十六州，那可就是在徽宗的手中实现了赵匡胤和赵光义两位开国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至于岁币，那还叫事儿吗？王黼果然不愧是首相，此观点太有战略性了。徽宗此时的神情则是微笑，不断的点头，显然徽宗非常高兴！他已经开始幻想未来的史官会如何书写自己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丰功伟绩了。不过，有人提议就有人反对。邓洵武站了出来。“官家，微臣认为此事有些不妥！”“爱卿，为何不妥？”邓洵武快步走到前面说道：“刚才王相已经说过了澶渊之盟，现如今我们与辽国的盟约依然有效，盟约上除了说我大宋要给辽国多少岁币之外，实则就是互补侵犯的合约，若是我大宋前往攻打燕云十六州，那岂不就是我大宋率先违约了？”王黼闻听此言，是一阵的冷笑。但还未等王黼说话，旁边的蔡攸站了出来。“邓大人，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啊！”邓洵武年纪不小了，被蔡攸这话说得气得不行。蔡攸继续说道：“刚才您没听见啊，现在的辽国已经有两个皇帝了，我们哪里知道是天祚帝说的算，还是那个耶律淳说得算啊？这明显就是辽国已经分裂了，澶渊之盟自然就不算数了，我们为何还要愚蠢的坚持？莫不成邓大人还想着继续给辽人岁币不成？”“你...你...”邓洵武被蔡攸抢白，脸憋得通红，无奈他不如蔡攸牙尖嘴利。可蔡攸明显还没有说完。“官家啊，辽国就那么大的地方，金人动作又是那么的快，辽国的四个京城一下子就丢掉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又一分为二，燕云十六州有多重要，这不用说了，我们看重，金人也看重啊，咱们大宋再不发兵可就晚了呀！今天还在这儿讨论什么岁币不岁币的呀！”不得不说，蔡攸说的都是大白话，但也都是大实话，粗略看上去，事情还真的是这么一个理儿。徽宗看了看邓洵武老爷子，邓洵武被蔡攸抢白，竟然只站在那气得直哆嗦，但就是说不出话来。邓洵武和郑居中要好，他二人的观点是一致的，不过，郑居中和王黼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是很不错，这就微妙了。关系好，但并不意味着立场就是一致的。可是满朝的大臣都被蔡攸给带动了情绪。是啊，的确就是这么回事儿啊，再不出兵可就晚了呀。呵呵，殊不知他们却是忽略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大宋要是出兵也行，但你得称称自己的斤两啊，你大宋的军队能打得过辽人吗？这时，徽宗开口了。“诸位爱卿！”徽宗开口，大臣们马上停止了讨论，纷纷归班，等待圣喻。“今金人来使，乃是与我大宋商讨共同出兵伐辽之事，刚才诸位大臣的意见，朕已经明了，朕决定了，我大宋与金人结盟，南北夹击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徽宗的话音刚落，蔡攸就抢先跪倒在地，高呼万岁圣明，马屁拍得当当响。此时的在场大臣，无论是何人都不敢再出言反对了，圣断已决，无需多言。不过，既然决定出兵，由谁来统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