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京城的学子们

赵有恭这次出京，走的是向东方向的闾阖门、开远门，期间是路过太平兴国寺和金明池的。开封除了繁华，自然也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在今天，赵有恭就见到了很多的读书人聚集。而这些读书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太学生，聚集在一起往往都有个领头人。赵有恭因为要养伤，所以和陈巧盈两人坐在轿中，两人向外望去，感到很奇怪，为何今天有如此多的读书人聚集呢？可很快，就弄明白了。原来，自打徽宗联金伐辽的国策公布，最先引起轰动的就是这些太学生。历朝历代，往往学生群体是最容易被政治操控，同时也是最容易被所谓的“爱国主义情怀”所影响。他们聚在一起高呼反对之声，坚决抵制朝廷出兵。不仅如此，还有官员被围在学生们中间，或者说是他们和学生的观点是一样的，同样反对出兵。“夫君，难道为国征战，夺回燕云十六州不应该是每个大宋男儿的志向吗？”“夫人，难道你没有听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个道理吗？”陈巧盈将这八个字默默的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赵有恭马上回想起来，这段话的原作者好像是元代的，现如今还真的没有出来。不过，这话好理解。“你听这些人在说什么，他们大致都在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国家无信必亡也！”“这是什么意思啊？”“还不是澶渊之盟嘛，我们和辽国既是邻国又有合约，双方约定为兄弟之国，如今辽国被金国侵扰，国土丧失大半，我们作为兄弟不去救援反而还要联合侵略辽国的金国一同攻击他们，我们大宋这个做法简直是太不要脸了。”“啊？他们竟然这么说？！”“难道，这还没有道理？澶渊之盟百余年，我大宋和辽国相安无事，两国百姓安居乐业，难道不好嘛！此时金人起了刀兵，我们大宋也要出兵，难道战争就那么好吗？”“战争当然不好，可是燕云十六州那可是我们曾经的故土啊，怎能不收回来呢？再说了，我们每年都要给辽国岁币，我们两国之间的和平是以我国付出大量的金钱换来的，这不公平啊！”“呵呵，这个世界哪里有公平？只有强者对弱者的欺凌，只有自己强大了，这个世界才是公平的。”陈巧盈听不懂这句话，但感觉自己夫君说的很有道理。赵有恭继续说道：“我所担心的，倒并不是出兵，而更关心的则是我们能不能胜利，按照我对咱们大宋官兵的了解，想要赢辽国，太难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不看好朝廷。”“夫君，你怎可灭自家威风？”“这不是威风不威风的事儿，这是事实，而且，就算是我们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消灭了辽国，那么辽国消失了，我们同样会面对一个更加强大的金国，若是能够像以往那样还好，但可能吗？”“夫君是说，将来金国会攻打我们大宋？”“难道不会吗？本来，大宋、西夏和辽国三方相持百余年的平衡，偶尔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势，可金国的异军突起打破了这个平衡，你认为金国随着将辽国消灭，他的野心就会停止吗？”陈巧盈终于听懂了，不由的担心道：“夫君，那您将这番话告诉官家啊！”“呵呵，夫人，我一个落魄王孙，位微言轻，谁会理我？与我有一样想法的朝中大臣相信也不在少数，他们恐怕都不会说服官家，我又如何能够做到呢？”“那，夫君，我们该如何啊？”“赶紧回房州，做好防守的准备，最坏的打算是咱们就得往南逃！”“啊？不至于吧，金人会攻打房州？”“呵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夫妻二人在车中议论，不知不觉间车子就出了闾阖门，前来送行的人也就此止步了，赵有恭下轿和他们告别。在城门附近仍然有不少的读书人向内城聚拢，他们还高声呼喊着，很有气势。赵有恭和赵有奕、赵榛等前来送行的人拱手告别，同时众人也都纷纷向这些读书人侧目。赵有恭趴在赵有奕的耳边说道：“王兄，若是在京城感觉不好，可以去房州找我！”赵有奕没有听明白，以为赵有恭邀请自己前往房州游玩。“哈哈，那也得能将旨意请下来啊，不然我可出不去！”赵有恭的意思当然指的是靖康时，金人掳掠开封城的百官和宗亲北返之事，若是到那个时候，赵有恭恐怕是跑不掉的，倒不如提前跑，毕竟他是自己的好兄弟啊！不过，到靖康的时候，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自己运作，此时切不可对他透露天机。于是赵有恭笑笑，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内心想着，不知道这一别会不会就是永别了。同样，赵有恭和赵榛等人也是洒泪告别，随后在众人的目送之下，自己等人再次向东而行。在走了不远之后，忽然间有人高呼：“是房陵郡王吗？”赵有恭坐在轿中不知是何人呼喊，只听到外边的邓序答话道：“正是！”赵有恭撩开轿帘向外看去，只见来了一批学子将邓序围住，其中一人，赵有恭见了有些眼熟。啊，好半天，赵有恭才认出来，这人不是章杰嘛，前宰相章惇的孙子，他也来参加学生游行？！这时，邓序来到轿子旁边，对着赵有恭低声禀报道：“王爷，是章杰，还有一众接受我们支援的学子们，您要不要见一见他们？”支援开封学子之事，就是赵有恭和邓序两人决议的。赵有恭在房州经商，赚了不少，但是在京城的官场中的影响力基本为零，为了讨要官职，要走王黼、郑居中，甚至是梁师成的路子。这些路子都是金钱开道，完全的利益交易，你拿钱，我办事，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纯粹，就是钱！没有办法，谁让你们这些当官的有权呢！但为了长远计，在邓序的建议下，赵有恭从房州拿钱来供养在开封的学子们，让他们记住自己的好，为将来的自己打好人脉基础。开封的学子，他们的未来定然是出将入相，前程一片大好，在他们的学生时代与之结交，那绝对是划算的。因此，赵有恭同意了，这件事就交给邓序去做。而今天，这些受到赵有恭资助的学子们就见到了赵有恭，想要拜见一下。赵有恭弄清状况之后，大大方方从轿子中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