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星星之火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陈展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竟有可能在整个陈家村上演。一瞬间，整个陈家村的村民都陷入到了死寂的惊恐之中。好半天，大家才纷纷从惊恐之中挣脱开来，纷纷交头接耳的交谈起来。“这……这如何……是好？”“是啊，那些乡绅老爷们，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说的好听，拿什么拼？”“还是听展哥儿的话，有折冲府庇护，那些人还稍微忌惮一些。”“折冲府可是在州府呢，能够得着我们么？”“有多远？不过就是几十里路的距离，怕什么？”“……”一时间，所有陈家村村民都在议论纷纷，害怕的有之，愤怒的有之，反抗的有之……就是没有一个人说要放弃的。这点让陈展非常满意，他可不想自己在前面谋划着，后面一大帮人却在拖后腿。其实这是陈展实在小看了财富的魅力，或者说，小看了陈家村民对于富裕生活的渴望。连年征战的大环境下，大乾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贪官污吏横生，盗贼绿林聚集，人心浮动，生活困苦。普通的百姓，只能挣扎在生存线上，努力地和老天爷争命。而如今好不容易在一片阴暗当中，看到了一束光明。陈家村的村民们，就像是水里即将溺亡的垂危者，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任何想要破坏他们对于生存追求的人，毕竟遭遇陈家村强烈的反抗。之所以恐惧，不过是之前心态的惯性，一旦扛过了内心里的恐惧。那么这些普通人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将会让任何人为之侧目。而这就是曾经一位伟人所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整个南陌县，除了官面上权力最大的县令马毅之外,总共有四方势力。虽然说是四大势力，但其实在真正有实力的人的眼里。这四大势力却分为两个档次，三个巨头。其中有自建国之初，就借机起家，已经传家数百年，占据了南陌县六成商业产业的陆家。有数代朝廷为官，以耕读传家的林家。有通过联姻手段，步入勋贵之门的张家。这三方势力不分伯仲，相互抗衡，基本上笼罩了整个南陌县的天空。哪怕就是官面上最大的县令马毅，也得看三家的脸色行事。因为三家势力分属不同的领域，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冲突，所以相互牵制，相互合作，也算是稳定了南陌县的政治环境。除了这三家之外，就是家族曾经出过一任知府，然后在最近数十年崛起的王家。正是那个抢了陈展天地的地主老爷王仁。王仁的祖父曾经出任过冀州的知府，王家也正是那个时候崛起。不过是因为底蕴浅，实力弱，后继无人，所以王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地主乡绅。在南陌县这一亩三分田勉强算个上层阶层，但是出了南陌县，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和其他三家的势力完全没有办法相比。而所谓的四大势力，也就只有南陌县的乡下，才会流传着这种说法。甚至在南陌县县城里面，大家真正认同的，也只有三大家族。但是不管怎么说，连第二档次，不入流的王家，陈家村都难以抗衡。更不用说，其他三个庞然大物了。这三家不管是在渝州州府，还是在朝廷当中，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一切，都将会成为陈展和陈家村村民，现在或者将来，需要面对的存在。或许现在的砖窑，还未必会被其他三家看在眼里，毕竟，这也就是一项挣辛苦钱的产业。其他三个家族未必看得上，但是王家就很难说了。更何况，按照陈展的计划，砖窑不过是一个开始，更大的计划，还在后面呢。所以到了那个时候，别说陈家村了，就是再多几个陈家村，也顶不住其他三家的啃食。豺狼虎豹之所以让人恐惧，是因为他们都是食肉的动物。一旦到了直面相对的时候，陈展绝对不认为，自己投靠了某一家，然后献上发财的方法，就会受到别人的庇护。那样做的后果，只能是让别人更加贪心，到时候，不管是陈展，还是和他有关的人。都将是大家族控制的对象，什么软禁、监控都将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别说任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了，就是在现代的社会当中，一旦普通人拥有者让人垂涎的东西，都未必会有多安全。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就已经能够驱使资本家们冒着砍头的可能，铤而走险。那么一旦人们发现陈展竟然拥有一座金山，估计一大群豺狼虎豹，将会蜂拥而上，对他啃噬起来。所以，陈展希望从现在开始，就培养陈家村人护食的习惯。实力弱小不要紧，可以慢慢壮大，慢慢发育，但是关键是要有反抗的勇气和精神。陈展可不希望自己千辛万苦，结果培养出来一群白眼狼或者软骨头。因此听到拼命的宣言，哪怕只是零星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让陈展感到惊喜了。“展哥儿！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大家都听你的！”人群当中忽然冒出一个响亮的声音。陈展看了过去，他就发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这个汉子是他十二学徒之一陈章氏的丈夫，名叫陈岩，算是陈展的叔叔辈。紧接着陈岩的话，人群当中又想起了好几个呼喊声。“对，展叔，你说咋弄就咋弄，大不了咱们和他们拼了！”“对，都听展叔的，咱们连草原蛮子都不怕，害怕一帮地主老爷？”“对啊，咱们害怕什么，都是上过战场的，谁比谁多了一个脑袋？”“对，大不了咱们全村都和他们干了，难道县太爷和州里还能看着咱们村和他们火拼不成？”带头开口的这些人，大多都是陈展的学徒或者他们的家人。有的儿子、女儿或儿媳跟着陈展学艺，这些人对于陈展的感恩之心最为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