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展看来,曹家应该一边不择手段的壮大自己。然后一边亲民地向外界哭委屈,用以拉拢百姓和部分支持者。而在曹家看来,权利掌握在朝堂,所以不能得罪皇帝和大臣。哪怕受点委屈也要忍者,以图折冲府的延续。没有对错和高低,只是双方对于政治的理解不同,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无疑,曹家更贴近这个时代,而陈展的建议则更加长久。但是面对陈展的灵魂三问,无论是曹亮还是曹兴,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陈展所说的每一点,都让两人产生一种,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做的感觉。“果然啊,后生可畏啊!”深沉地叹息了一声,曹亮切实地体会到,自己已经老了。这种老态并非是身体支撑不下去,或者说是寿命的问题。而是心态上的迟钝,以及斗志地消沉。如果说在年轻时代,或许曹亮的做法,就未必比陈展消极。但是曹亮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了知遇之恩的太上皇,君臣相得的奋发,使得曹亮选择成为了纯臣。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支撑他理想的君王,竟然消沉的如此迅速,如此突然。致使曹亮接连受到了来自于文官集团的打击。水煮青蛙式的慢慢消磨,昔日里以摧毁雍朝为目标的曹大将军,变成了困守一州之地的折冲府首领。以往没有对比,曹亮还没有觉得,可是自从陈展的出现,就直接让他感觉到了少与老的差距。面对着百折不挠,永不言弃,充满了斗志的陈展,曹亮才感觉到了岁月的无情。认识到了现实之后,信心倍感挫折的曹亮,干脆地选择了放手。“剩下的事情,你们两商议决定,老夫就不多加干涉了!”对于曹亮的变化,陈展到没有什么感受。毕竟在他看来,曹亮作为一州的最高长官,只需要做出大方向的把控就好。至于说是具体的事情,下面那么多人,只要大家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可是在曹兴看来,就有些深受震惊了。要知道,在过往的日子里,曹亮几乎可以说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而如今面对着这么一项重要的生意,曹亮竟然选择了放手,曹兴多少有些不适应。看着有些怔神的曹兴,陈展感到十分的奇怪,不由开口问了起来。“不知道对于食盐的销售问题,兴叔有什么设想?”“啊?”听到陈展的问题,曹兴的眉头紧皱,就差举手挠头了。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对面的陈展,曹兴忽然灵机一动,又将问题抛了回来。“那么展哥儿有什么建议没有?”愣了一下,陈展也没有多想,于是就向着曹兴了解起来。“渝州有没有通向中原的自己商队?”“这个……没有?”“那么通向雍朝的呢?”“呃,也没有!”“……”有些无语地看了看曹兴,陈展感到非常地心累。“那么折冲府有没有绝对信得过的商队?”“……也没有……”“那么能够控制的住的商队总有吧?”陈展瞪大着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的曹兴。从刚才的谈话之中,他知道,渝州的商业大部分都由曹兴负责。而大管家曹旺则负责军务,以及人际关系方面的来往。也就是说,曹旺和曹兴,一个管人事,一个管财务。按说折冲府这样的存在,起码得有自己的白手套啊?但是陈展却听到了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这个……也没有!”曹兴的头都快低到案几下面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到陈展那对希冀的目光,让他产生一种羞愧的感觉。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有出错。面对着几乎无法抬起头的曹兴,陈展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继续询问。“那么兴叔,你能够告诉我,折冲府每次战场上得到了战利品,都是归于那些人处理?”“或者说,如果我们折冲府有了额外的收获,将由什么渠道,转换为我们需要的物资?”“内务府啊!”听到这个问题,曹兴倒是有答案,顿时笑眯眯地说了出来。“内……内务府?”陈展差一点吐出一口老血出来!内务府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和前世的那个内务府是否职能相同。但是光听名字,就肯定不是一般的机构。“内务府,是个……什么样的机构?”“内务府啊,就是由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几家皇商组成的独立于朝廷之外的机构,相对来说还比较公平。”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曹兴,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位是曹亮的心腹的话。陈展甚至都会认为,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兴叔,你怎么知道内务府比较公平?”“那当然是和其他世家所控制的商队相比啊!”面对着如此幼稚,还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陈展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朝廷里那帮官老爷,为什么敢于那么明目张胆地,克扣折冲府军费了。闹了半天,根源出在这里啊!面对着一屋子的商业小白,陈展非常干脆的进行了最为简单的了解。“那么兴叔又怎么知道,内务府和其他世家的商队,不是一伙的?”“兴叔怎么知道,每次为折冲府处理战利品的时候,人家的价格又不是提前商量好的?”“这……皇帝不是和文臣、勋贵都快打出狗脑子了么?”皱着眉头,曹兴对于陈展的提问,感到非常地疑惑。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一天会这么费劲地和别人说话。陈展也对于渝州的情况,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在陈展看来,目前渝州除了军队和民心之外,什么都不在折冲府的控制之下。所谓内务府,恐怕完全就是朝廷演的一出戏。正因为通过内务府,将折冲府的战力摸得一清二楚。所以那些朝堂的大臣,甚至于皇帝都有可能参与其中,一起克扣着折冲府的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