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最大的苦,受最大的累,却遭受着最大的不公平。如果不是行政权被架空地话,何至于一年以一州之地,才收不到十万两的税收?何至于被朝堂卡着脖子,求爷爷告奶奶般,向着别人要军费。军政合一虽然不合理,但是因为渝州特殊的地域,那也是大乾朝堂自己的作死。可是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就要履行。而发现了大乾朝廷不准备履行职责之后,陈展就准备帮他们履行诺言。既然县衙里的人不听话,那就换一批自己人好了。这也是陈展要求寻找军属遗孤的原因。这些父亲为了渝州战死,却被母亲遗弃的孩子,不应该受他们经受的苦。所以陈展决定趁此机会,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动作,竟然让曹丽蓉发现了他准备离开的意图。任何时候,最难还的永远都是情债。尤其是这位被欠债的,还是一位白富美。“陈家村距离渝州不过数十里的距离,如果什么时候想散心的话,那么就让金玉护着你过去!”听着陈展的话,曹丽蓉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弯弯似两道新月的眼睛,展现出了青春少女地妩媚。“好!”虽然她未必会去,但是陈展的态度却是最为关键的。哪里毕竟是王月娥的地盘,哪怕同意屈居于对方之下,和对方共事一夫。但是作为曹家的大小姐,曹丽蓉拥有着自己的骄傲。哪怕作为联姻的对象,曹丽蓉也希望能够收获女孩最为渴望的爱情。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打开了一个美好的开端。带着三百名孤儿,以及一千多按照陈展要求,特意从数万折冲府兵挑选出来的士兵,陈展踏上了返回陈家村的路途。一同带走的,还有一批属于陈家村和罪军营的分红,以及一位少女的心。“小家伙叫什么名字?”行走在道路上,陈展摇摇晃晃地骑在马上,向着坐在马车上的一个小家伙问道。“大哥哥,俺叫小虎!”小家伙大约有六七岁的年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机灵的气息。唯独因为生活的原因,身体长得有些瘦弱。破碎的衣服偶尔翻起,都能看到那一排排瘦弱的骨头。没有办法,渝州可以说除了军人的战斗力和做人的骨气之外,什么都缺。曹亮和折冲府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但是因为数年以来,一直被内务府和朝堂里的那些大人物暗中卡着脖子。即便是折冲府的军队,都只能维持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对于这些被遗弃的军属孤儿,折冲府只能够保证不被饿死,至于说其他的,那就无能为力了。看着长长地队伍当中,和小虎一样的孩子,有着两三百人,大都是七到十一二岁之间的。再小的陈展不敢带,而大一点的,都已经定型,培养不出来。所以剩下的也只能留到州府,交由折冲府照顾。毕竟那里是渝州的州府,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医疗条件等,都是整个渝州最好的。尤其是那些年龄小的,带到陈家村还不如留在州府,更加利于他们成长。而陈展这次带回来的这两百多孩子,有男孩两百,女孩七十多个。虽然很想把所有的孩子都接回来,但是陈展却知道,自己只能量力而为。男孩子是为了未来更好的发展,必须接受教育,为未来培育希望的种子。而女孩则是一种尝试,一种打破现有社会构架的尝试。但是毕竟大环境在这里,陈展也不可能冒天下大不韪,去培养女孩做未来的基层官员。“小虎今年多大了?”“俺六岁半了!”纯洁的目光看向陈展,小家伙还不明白这位大哥哥要带着他们去哪里。但是自幼养生堂的经历,让孩子们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大哥哥,是所有人领头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陈展对着所有看过来的孩子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温柔的态度,那阳光般的笑容,哪里还有一丁点杀神的风范。让周围一同行进的折冲府兵,都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他们曾经帮助打扫过,罪军营那个惨烈的战场。他们是如何都不会,把眼前这个和风笑语的俊朗年轻人,和那个战场上的魔神相提并论。“知道自己姓什么吗?”“姓是什么?”咬着手指头,小虎还弄不清楚很多复杂的概念。能够保证这些小家伙饿不死就不错了,养生堂里的老人,哪还有经历去教导他们识文断字。更何况但凡是能够在养生堂干活的,大都是退役的残疾士兵,或者军属妇孺。哪里具备什么文化知识,即使是想教导,也没有那个能力。“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姓名,而姓名是有姓和名组成。”“比如大哥哥,就叫陈展,陈是我的姓,而展就是我的名字。”“就比如小虎你,小虎就是你的名字,而你的姓,就要看你父亲姓什么了?”听着陈展这番复杂的话,小家伙有些迷茫的眨巴着眼睛。好半天之后,才咬着细嫩的手指,迷糊地摇了摇头。“我没有爹,风大爷说我是门口捡来的!”听到小家伙的话,陈展有些沉默。这里有一部分是大人战死,而无人抚养,但是更多的确是因为父亲战死而被母亲遗弃在养生堂的门口的。并非是作为母亲的心狠,而是一旦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没有了之后,那么这个家庭就只有破灭的命运。除了少数能够单独拉扯孩子长大的,更多的却不会带着孩子再次嫁人。因为在这个宗族观念十分顽固的时代,一个外姓的孩子,是不会受到新家的待见的。甚至跟着母亲改嫁,还不如在养生堂过的好。而那些父母战死的就更加简单了,雍朝南侵的时候,并非都是光男人作战的。妇女帮助守城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渝州城这个一线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