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最后一面

“疼不疼？”对于儿子幽怨地眼神视而不见，陈阿花看了看陈展，才眨巴着眼睛向着自家儿子，迟疑地问了一句。“当然疼啊！”“哦，那就不是做梦了！”听到儿子埋怨的回答，陈阿花根本就没有例会他，快步走到了陈展的跟前。“展哥儿，赶紧，来，来，老族长就等着你呢……”反正在此刻陈阿花的心里，陈展真实地回来了，至于原因，那重要么？现在，满足老族长最后的遗愿，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走进了大堂，陈展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就被陈阿花拉着，直奔东侧的寝室当中。掀开门帘，陈连仲那消瘦地皮包骨头，几乎没有人形的身影，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炕上。如果不是盖着被子的胸口还有着微微地欺负，让人甚至都认为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轻轻地走到了炕边，一股悲伤的情绪在陈展的心里蔓延，双目泛红地噙满了泪水。小心翼翼地握着老人家的一只手，陈展那双即便砍杀过无数敌人，都稳如泰山的大手，此时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身体基因内部条件反射，也不知道是不是源自于，灵魂深处属于前身的感情波动。陈展都没有追究缘由，也没有在意。他只知道，在自己最为弱小和艰难的时候，是这个老人，坚定地支持自己，拉着整个陈家村陪自己堵了一把。虽然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但是陈展却知道，在当时，村子里其他的人，却都是忐忑迷茫之中夹杂着恐惧和担忧。唯有老人，始终相信自己的能力，不惜消耗自己的威望，来陪自己这个年轻人冒险。更何况，前身还是老人家自幼照顾大的。无论生活还是事业，老人都在自己的身上，付出了超过家人的精力。哪怕在前身不知道的背后，老人也以一个平头百姓的身份，力保前身没有遭受王仁那个地主老爷地迫害。数次救命之恩，加上事业腾飞的保驾护航。如果用前世小说当中的情节来描述，老人家都能够算是陈展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贵人。“展……哥儿？老……头子，又……又……做梦了……”就在陈展陷入悲痛之中地时候，老人睁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看向陈展。“叔祖！”听到老人的声音之后，陈展眨巴着眼睛，将泪水憋了回去，然后笑着看向老人家。“不孝侄孙陈展回来看您来了！”感受着那双大手的有力紧握，老人家恍惚间才确信自己没有做梦。“哦，真……是……展……展哥儿啊，老头还……还以为又做梦了！”“你……你怎么……大过年的……跑回来了……”看着老人说话费力的样子，陈展轻抚老人的胸口，急忙劝慰起来。“叔祖，你休息一下，我就是想你了，就跑回来了。”“可惜，时间着急，我没有把我家贝贝带回来。”“叔祖，你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可招人疼了，都还没有周岁呢，就知道黏人了。”“小脑袋很是机灵呢，等到她周岁了，我抱回来让她给叔祖你磕头。”此刻面对着已经弥留之际的老人，陈展发现，他在老人面前最拿得出手的，最想展示的，竟然不是那辉煌的事业，不是他那已然三品的高位。竟然是一个不到周岁的，聪明伶俐的小丫头。而也在这一刻，陈展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中华民族一直以来，将传承看得是如此之重。因为在公平的生命和时间面前，能够和岁月竞争的不是事业，不是权势，而是血脉地延续。只要有后代传承下去，那么就有战胜命运的可能，就拥有打败一切的希望。“展哥儿，你……你是个好的，其实老头子……老头子并没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因为……因为老头子知道，你……你会照顾好他们的。”“老头子就……就是想看看你。”“一切都仿佛是昨天……昨天一样，你那么……那么倔，从来……都不服输……”“老头子这辈子……最……最值得炫耀的，就是见证了你的成长。”陈连仲的身体好像有所好转，说话也慢慢利索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起来。此时屋子里已经围了很多人，但凡高辈分的都已经走了进来。看到老人这幅样子，所有人并没有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反而一些软弱的妇女都已经开始低声抽泣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老人生命最后的回光返照。“叔祖，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家的！”看着老人面色隐现潮红，双目开始炯炯有神，陈展心情悲痛，沙哑着声音做出保证。但是他还是有些小看了老人的格局和智慧。听到了陈展的保证，老人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微微摇了摇头。“展哥儿，叔祖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陈家村不能成为你的拖累，也不能成为你的负担。”“扶我起来！”在陈展的帮助下，老人半躺在被子上，将目光看向了人群之中。“陈松！”听到老人的话，陈松也就是陈阿花的丈夫，怔了怔神，然后走到了炕边。“老叔！”“跪下！”此刻，老人的面上充满了威严和肃穆，完全没有任何生离死别的悲伤和不舍。虽然感到疑惑，但是陈松依然默默地跪倒在了地上。“老夫陈连仲，今日当着所有陈氏族人的面，将族长的位置传给陈松！”“族长！”“祖爷！”“老叔！”听到老人的话，屋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按说族长之位，应该一脉相传，如果老族长逝世了，就应该由他的重孙陈虎继任。可是现在老族长竟然把族长传给了陈松，这多少让人感到震惊。唯独陈展扶着老人的肩膀没有吭声，他知道老人做这一切，肯定有着独属于他自己的理由。“陈松虽然木讷，但是为人公正无私，怜悯老弱，敬爱妻儿，是族长的合适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