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那些大家族或许单个不是朝廷的对手,毕竟朝廷占据着大义。”“可是天下所有的世家、勋贵集合起来,朝廷又岂是对手?”“论钱,大乾现在穷的几乎都快揭不开锅了,而那些大家族那个不是富得流油?”甚至于这个时空的未来,比起三国更加丧心病狂。起码汉末的时候,大汉朝廷所要面对的不过是世家一个群体。可是大乾,所要面对的有世家、有勋贵,还有文官和雍朝。敌人翻倍的出现了,所以大厦倾倒的速度,陈展都无法估计了。但是,陈展可以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一副欣喜模样的新元帝,心情一定会非常酸爽至极!亲手挖断了自家根基的感觉,那感觉,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人感到欲生欲死。陈展地一通分析,让曹亮的心情也沉重下来。无论怎么说,他也为大乾奋斗了终生,一生的心血和时光,都奉献给了守护边疆的事业当中。看着面色沉重的曹亮,陈展非常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看着自己终生奋斗的心血被别人糟蹋,那种糟糕的心情,着实不是什么美好的滋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他们去吧,岳父你只要问心无愧就行,渝州百姓和大乾百姓会记住你的功劳的。”“唉,老了,竟然多愁善感起来了!”听着陈展的安慰,曹亮收拾了一番心情,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正如陈展所说的那样,就算是一生的心血为了百姓而付出,问心无愧就行。反正在第二天的时候,一条和大乾朝廷完全相反的布告,就传遍了所有的渝州各县县衙。“兹有乱世者,心怀叵测之心,扰乱渝州平静生活,为此折冲府特令,但凡私人武装者杀……”“私自藏匿兵器者杀……”“聚众闹事者抄家且劳动改造……”“折冲府有信心守护好渝州的平安,拒敌于州府之外……”“发现异常动向可向县衙或州府举报……”原本那些消息灵通的大家族们,接到了亲朋好友的来信,本以为春天来了。谁知道,折冲府就下达了言辞措辞如此极端的一封军令,瞬间让所有在渝州,心怀叵测之人,沉入低谷。在渝州的范围之内,能够抗衡折冲府的人都还没有存在。这些人也知道世情如此,所以他们并没有抵抗折冲府的力量,但是他们就此放弃了么?并没有!于是一封封隐秘的信件,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中州传递而去。紧紧不到两天的时间,折冲府发布的政令,就已经摆到了兵部的案头。而这一次,兵部尚书苏青,第一时间就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递交到了新元帝的案头。看着折冲府这道和朝廷政令完全相悖的政令,新元帝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看着新元帝脸上布满了潮红,一旁站立的程德禄实在看不下去,壮着胆子走上前去。“皇爷,这说不定是好事!”“好事?”斜着眼睛看向表情忐忑的程德禄,新元帝的怒气为之一遏。虽然心中满是怒火,但是作为一个皇帝的基本素养他还是没有泯灭。作为他的铁杆心腹,新元帝对于程德禄还是了解非常深刻的。以程德禄这幅小心谨慎的性格,背着他收受折冲府的贿赂,程德禄是绝对做不出来的。那么能够让程德禄顶着他的怒火,都要上前来劝阻,那么肯定是有着一定的考虑。想到这里,新元帝的怒火瞬间又平息下来。“哦,你说说看,一个公然和朝廷唱反调的家伙,怎么能够算是好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他还是非常明白的。“皇爷,虽然柳丞相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而折冲府在渝州的威望一向很高,对于皇爷来说,也算是有个不一样的地方,以供参考。”“柳丞相的建议,如果好,那么最后不过是责令折冲府改正罢了。”“可是如果一旦柳丞相的建议,有着让皇爷感到为难的地方,那么渝州就可以作为皇爷的后手。”“其他的奴才不懂,甚至那个陈展对于皇爷的忠诚奴才也不知道,但是奴才知道,曹大将军用他数十年的行为,证明了他对于朝廷的忠诚。”“如果曹大将军都没有反对,那么就只能说明,这个建议还有商榷的地方。”“毕竟和朝堂上的大人,一直都待在京城不同,曹大将军一生都待在边境,或许渝州这样的边境,有着异常于中原的情况。”“毕竟不是所有的政令,都能够适应于所有的疆域,毕竟我们大乾地大物博,情况众多,有些政令要因地制宜的。”“而且,折冲府不遵守朝廷地政令,皇爷大可以问责于柳丞相或者兵部,毕竟帮助皇爷治理天下,是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职责。”“总不能立功了都是他们的功劳,有问题就找皇爷背锅不是?”“当然,这一切都是奴才的一点浅见,具体如何,还得皇爷做主,这江山还得是皇爷说了才算的。”对于程德禄最后拍马屁的话,新元帝虽然听着舒服,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这大乾如今真正当家做主的,恐怕就是那群帮他治理天下的文臣们。而他这个真正的天下之主,如今反而只能靠着不断地妥协,才能掌控一些权利。真正让新元帝感到动心的,却是程德禄的那个推卸责任的建议。至于因地制宜地政令,新元帝根本就没有过那个想法。在他看来,朝廷就应当是一言九鼎,令出法随,所有人都应该无条件地遵守。所有在新元帝的心目当中,那个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反而推卸责任的做法,很适合新元帝目前的处境。你们这帮大臣不是整天喊着让皇帝垂拱而治么?那好,如今就到了你等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心里做出决定之后,新元帝当即就在苏青的奏章上批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