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人的喝骂,以及旁人的叙说当中,陈展终于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个带着孙女地老头,来到商人这里,看到了来自于草原上编制的荷包、秀囊、首饰等手工制品。大概是想给自家孙女买上一件,不过是因为价格的原因,翻来覆去地挑选了一番。结果可能是看到老头的打扮,不像是有钱人,并且在挑选的过程当中,让一些饰品沾染了灰尘。所以心中有些嫌弃的商人,当下就对老头动起了手来,直接将老头踹倒在了地上。“对……对不起,是小老头的错,我……我这就赔你的东西……”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躺在地上的老汉,大概也觉得自己理亏,就在孙女地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对着商人急忙道歉起来。看到老头低头向自己赔礼道歉,并且周围的人群,虽然也都面目阴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说话,商人就更加威风起来。“不行,你把我这么多东西都弄脏了,谁还愿意买呢,你必须全都买下来!”“一件荷包半两银子,一件饰品二两银子,这张狼皮最贵,五两银子,一共要陪我八两银子!”“啊……”听到商人的话,周围的人群都发出了惊呼声!要知道,此时一个普通地五口之家,一年的生活费大约也就是不到十两银子。而这个商人竟然开口就是八两,几乎要了老头和他孙女数年的生活费。“可是小老儿没……没这么多钱……”听到数额,原本准备赔钱的老头也吓傻了。更何况,如果不是那些有钱的富人家,谁出门带那么多银子?“你这不是强买强卖么?”“就是,不就是摸两下么,就让人家全买,那不让摸你摆出来干什么?”“就是,就是,你们蛮子竟然还欺负我们渝州人来了!”看到这个商人的样子,周围的人群当中,也有一些热血的青年,开口发声反驳起来。任何事情,如果牵扯到两个政治团体,那么就有些不分善恶和对错了,更何况和雍朝有着巨大仇恨的渝州了。而受到几个热血青年的影响,人群当中一些脾气冲的,已经开始怒目瞪着商人。他们渝州人,面对南蛮子朝廷的南下战争,都从来没有怕过,更别说一个区区的南蛮商人了。感受到了人群之中的怒火,雍朝商人的脸色不由白了几分。对于雍朝人来说,如果要数一个让他们感到害怕的地方,那么绝对非渝州莫属了。尤其是去年他们南下到甘州、冀州转了一圈,大胜而归之后,对于大乾其他州的态度,就发生了截然相反的变化。刚刚被折冲府打下去的斗志,又再次昂扬奋起。如果不是扎莫得、陆向道等人苦苦压制的话,恐怕雍朝的久利皇帝,恐怕早就做出了南下的打算。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雍朝的民间也开始激奋动**起来。所有人都已经慢慢地,将之前在渝州的大败,当成了一场意外。甚至某些年轻的雍朝青年,都已经做出了一副慷慨奉献的准备,他们希望能够再和渝州打一场,一雪他们上次失败地前耻。这样的大环境下,那些南下来经商的商人,也就理所当然地,带着几分跋扈的心理。此时听到周围的人群中,竟然有人在此提到了战争,正好戳中了壮汉心中地痛处。眼睛当中闪过一丝阴沉,但是他也知道,此时在渝州的地盘上,对方人多势众。所以,干脆将矛头一转,就直接对准了老头,不理会其他人的声音。“我不管你有没有钱,你就是借也好,抢也好,都必须把我的东西给买了!”“要是你不买,我就去找你们折冲府,找你们大乾的皇帝!”“你们邀请我们过来做生意的,结果竟然没有表现出诚意来,这是准备反悔了吗?”“你认为和一个普通地老头相比,你们朝廷是看重你呢,还是看重我们这些能够上税的商人?”虽然大部分的老百姓大字都不识几个,但是大家也非常清楚,折冲府的士兵,需要军费支撑。而渝州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缴纳赋税了,甚至于有消息称,折冲府都已经六七年都没有收到朝廷划拨的军费了。所以此时一听,商人竟然将事情上升到了军费的高度,周围原本还打抱不平的人,顿时都不敢吭声了。哪怕再不明白道理,但是折冲府的生死存亡,就关系着整个渝州的生死存亡。这种息息相关的联系,大家还是明白的。而看到周围人群的这幅样子,商人那里还不知道,自己说到他们的短处了。当下洋洋得意地,又扭头看向一旁都差点晕厥过去的老头,强硬地逼迫起来。“怎么样,老头,赶紧赔钱吧!”“这……”看着咄咄逼人的商人,老头一脸悲痛之余,也只能无奈地求饶起来。“老爷可能宽限一点时间,我这就回去找乡邻凑一些,实在是出门没有带这么多钱……”“你想什么好事呢,你要是跑了我找谁去?”“不过……”商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将目光放在了一旁搀扶着老头的孙女身上。仔细看了看,商人才发现,自己差点看走了眼。虽然面上看似脏兮兮地,衣裳破烂不堪,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造成了面黄肌瘦,头发曲卷。但是仔细看过去的话,才发现这个小丫头眉清目秀,眼眸清澈,瓜子小脸。稍微长大一点,或者说稍微养一养地话,肯定也是一个小家碧玉的美女。当下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一副为老头考虑地样子。“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本老爷也不是不讲理,但是你必须有抵押才行。”“这样吧,你让你孙女先呆在我这里,等你凑够了钱回来,我就让你们爷孙俩走,如何!”“这……这……”虽然商人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就能够感受得出,商人那满眼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