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通过她们的关系,也能送家中的弟子加入折冲府,但是通过关系进去的,和自己进去的,待遇能够一样么?倒不是说陈展不给她们面子,而是哪怕她们姐妹俩,也非常清楚,在军队当中,实力为尊。不是通过自己努力加入的,都会受到大家的排斥和瞧不起。毕竟,参加军队的,大部分都是底层人。如果没有他们的认可,那么进入到军队这样的危险职业,那就简直和送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到了战场上,你发现你的队友竟然没有人和你合作,没有保护你的后背,没有人愿意和你互为对方牺牲。那么基本上这样的人,通常都活不过影视剧的一集。即便刘珂两人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们也非常清楚,先不提折冲府不允许混资历的行为。就算有人想混资历,那么他们做处的环境,也必然是适合混资历的地方。比如辎重部门,比如远离战场的大后方的管理岗位。可是这种行为,大都是百分百冲着混资历的目的去的,他们起码不会抢夺别人在战场上的功劳。看在后台的份上,或许大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要想混资历,还想抢功劳,那就是要惹众怒的结果。而且,两个家族的年轻人,需要这份资历么?她们是商业望族,不是世家,不需要进官场,所以这份资历未必有多么重要的作用。而且如今天下大乱,根本就没有安稳混资历的地方。反而对于实际的体验,才是在这个大环境当中,对于两个家族最为重要的。毕竟家族即将面对纷乱的局势,即便和折冲府关系良好,但是又怎么能够比得上自家拥有一定力量来的方便。如今陈展就将这名一份锻炼家族后辈的机会,放在了两人的面前。或许要吃一点苦,或许要流血流汗。但是正值发展时期的两个家族,反而最不缺乏的就是这种向上的欲望,所带来的付出。刘珂两人相信,家族那些没能够来到渝州,参与到渝州读书氛围的,脑子笨一点的子弟,听到这个消息,绝对会大为振奋。“大恩不言谢,刘、余两家会铭记将军的恩德!”忍耐住心中异常的振奋,刘珂对着陈展郑重的感谢起来。毕竟,如果陈展光是要发展地盘的话,那么无论是济州还是甘州,这两个紧挨着渝州的地方才是最为方便的。或许有战略上的考虑,但是刘珂姐妹相信,陈展肯定包含着照顾两个家族的意思在内。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足以让刘家和余家,在未来的日子里,唯陈展马首是瞻了。毕竟一个从一开始就能够为追随者考虑的领导者,绝对要更加受到属下的拥戴。而这也是陈展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因为他向来信奉互助双赢。看到两人明白了自己的深意,陈展也非常开心。“两位家主客气了,发展的真谛就是大家共同进步,实现双赢。”“单方面的掠夺和供养,绝对不会太过长久,那不是强大的正确道路。”陈展的一番话,更让两女佩服。能够在巨大的利益和权势当中,保持如此清醒的规划,并且按照固有的路线前进,不为外部干扰所动摇。这一切,无不证明了,陈展绝对是一个做大事的领导者,是一个拥有大智慧、大毅力的先行者。能追随这么一位才情卓越的人,是两个家族的机会和运气。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陈展虽然时间有限,公务繁忙,但是王月娥和曹丽蓉却陪着刘珂姐妹在渝州逛了两天的时间。或许是因为姐妹俩只在不想给陈展添麻烦,或许是放心不下家族的事物。等见完了前来渝州读书的家族子弟,了解了一番他们的情况,又勉励了一番这些人的心气。姐妹俩就再次踏上了回南的路程,不过这一次,不再只是他们两个家族的车队,而是整整八千的折冲府士兵。按说边镇的军队是不能够随意调动的,但是实际上,新元帝如今对于整个北方的控制已经名存实亡。但是为了不刺激这位即将灯盏枯竭的皇帝,折冲府还是打着追讨军资的名义,前往南方。毕竟那位盘踞在武陵山的冯莽,聚集十万大军,占山为王的事情,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前有普度教派造反,后有土匪占山为王,新元帝感觉自己就像是,生存在四面破陋的小屋当中,补了东墙破西墙。如果这位皇帝也来自于现代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总有刁民想害朕!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带不动,已经瘫倒在地上的大乾,如果不是新元帝心中还有几分维持祖宗基业的责任感,恐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自从发觉赵猛兄弟二人,已经有了尾大不掉的趋势,新元帝的心里就一下子没有了斗志。就算是柳承宗的刁难,也被他无视在角落当中。三日一次的大朝会,已经被新元帝改为了十日一次,而每日的小朝议,现在更是名存实亡。以前还励精图治的新元帝,如今更是一副躺平地姿态,任由那些内阁大臣们,明争暗斗着。因为新元帝的消极态度,朝政愈发糜烂,而最大的变化,就是昔日以柳承宗为首的丞相派,现在几乎各立山头,相互撕扯起来。以往总是跟随在柳承宗屁股后面的苏青和潘和志两人,抱团取暖,直接拉拢了一大批的勋贵和少部分的世家,直接在朝堂上异军突起,单独成势。而柳承宗如今的麾下,则只剩下,刑部尚书王冰和工部尚书张翰。而以吏部尚书展炔和御史大夫贾东为首的保皇派,则成功拉拢到了礼部尚书郑廉。整个朝堂上几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简直堪比菜市场。而躺平了之后,新元帝竟然沮丧地发现,以往一起向他发难的文臣势力,竟然自动四分五裂起来。第五百九十二章 皇后异心虽然看着那些昔日针对于自己的人,如今竟然各自为政,相互攻击,固然心情畅快。但是这却更大地打击了新元帝的信心,直接让他对于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一个皇帝?自小就没有经受帝王培养,好不容易捡了个便宜,得到了皇位之后,前面被父皇压制,后面又被大臣压制,新元帝可谓一生当中,根本就没有品尝过,一言九鼎的滋味。而乱成一团的朝堂,根本就没有明确的执政核心,甚至连培养下一代帝王的重大事项,到如今都没有被提上日程。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即将走上了他父皇的老路。自父亲黯然退隐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露面,即便在后宫当中,都快成隐形人的皇后孙倩,终于忍耐不住了。已经年近四十的她,若是放在其他的普通家庭,恐怕此时已经要当奶奶了。可是如今她即将二十的皇子赵宁,不仅和其他的皇子一样,懵懵懂懂,从未接触过朝政不说,甚至连王子妃都还没有着落,更别说什么立太子这样重大的事情了。而朝堂当中的众多大臣,仿佛就是忘记了这件事情一般,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及。其实到并非是所有人都不放在心里,起码以保皇自居的展炔等人,就曾经动过念头。但是也就是动过念头而已,最后几经商议之后,大家干脆默契的不再提及此事。倒并非是展炔心有私念,而是一个新元帝,就已经让几个人疲于奔命的帮衬着了。如果再多出来一个太子,朝堂上必然将再次进行势力划分,那么本就已经混乱地朝堂,那将无法安宁了。带一个新元帝,就已经让展炔这个老头,累得要死要活,再来一个太子?展炔表示,老头子我实在办不到啊!但是不管他的打算是什么,但是当何宝带着皇后的意思,暗中进入到了展府之后,展炔就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去了。如果大家都不提,那么展炔还能装作没有看见,可是一旦有人提及此事,那么以展炔的为人和性情,他做不到放任自由。“何公公,你不应该来!”看着何宝那张阴森森地脸,展炔的心里满是无奈和苦涩。他只是一个勉力支撑,在夹缝之中求生存的补锅匠。可是如今看皇帝和皇后两人的意思,几乎要把他当大乾皇室崛起的擎天柱、紫金梁了。“展大人,为何有此一说!”目光之中闪烁着,不知道展炔到底怎么看待皇后的懿旨,何宝只能顺着展炔的话题交谈下去。哪怕整个朝堂上,都说展炔是保皇派的中坚,但是就凭借他任由太子之位空缺,何宝就认为展炔这个保皇派绝对名不副实。“你可知道,如今朝堂的局势,守护着陛下一个,老朽已经勉力支撑,如果再加一个太子……”虽然展炔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却已经表露出来,在新元帝和太子之间,他只能选择新元帝。作为整日里就在各种阴谋诡计当中,摸爬滚打的何宝,又如何听不出展炔的意思。但是想及皇后对于自己的恩情,想到太子对于自己的承诺,何宝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愤怒。“展大人,如果立下大殿下为皇子,那么皇爷必然在朝堂上多了一批帮手。”“毕竟,宁皇子一旦立为太子,拥有大义在手,必然有一批志士跟随,那时……”“何公公,此言差矣!”听到何宝这种想当然的话,展炔都有端茶送客的冲动。如果大义能够当饭吃的话,那么新元帝才是最有大义的那一个,可是前十多年被退位的太上皇挟制,现在又被众多大臣压制,简直连皇帝的威严都快丧尽了。这种天真的想法,进入朝堂当中,恐怕连三天都活不下去。之前展炔还认为,皇后算是一个贤良淑德,拥有智慧的人,就算帮不了新元帝为前朝助力,起码也能让新元帝无后顾之忧。可是今日一看何宝这样的言行举止,展炔就知道,毕竟是妇人之见,以往他走眼了。“要论大义名份的话,谁还有先帝威望高,谁还有陛下名声正,可是如今怎么样呢?”“……”被展炔怼得完全没有话说的何宝,双目之中闪过一丝阴霾,整个人都阴沉下来。所谓的大义之说,也不过是双方的遮羞布,只不过是想把展炔拉到太子一边罢了。可是看到老头这幅架势,何宝就知道,恐怕今天自己要无功而返了。虽然心中的怒火都要憋炸了,但是常年的隐忍,让何宝依然意识到,这里可不是他的内务府。展炔哪怕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吏部尚书,六部之首,要收拾他一个何宝,还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他此时身担着皇后的重托,绝对不是给太子惹麻烦的时候。当下何宝只能憋得一脸阴寒,满脸不渝地对着展炔一抱拳,连场面话都不想说,就告辞离开。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展炔的心里无声的叹息起来。作为大半辈子都泡在官场的老人,对于皇帝的心思,他们这些文臣,那个又能猜测不透呢?虽然和大臣的对恃,一直落在下风,但是新元帝心中地那一团火,大家都能够感觉得到。不过对于君臣之争,大家都知道,如果大乾无事,那么终究是君权获得上风。可是一旦掺和进太子的话,那么性质和斗争的激烈程度就完全不同。君臣之争,哪怕是柳承宗再权势滔天,但是也无法谋取新元帝屁股下面的宝座。可是一旦有了太子,那么对于新元帝来说,将是直接的敌人。毕竟他如今才不过四十多岁,可是太子已经年近二十。今天立下太子之位,明天是不是他也得和自己的父皇一样,退位为太上皇?哪怕被自家父皇欺压了十多年,但是新元帝也依旧相信,如果再选择一次的话,那么自家父皇也绝对不会选择禅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