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司马图以外,别人谁会有意见?老胡原本就是一个狱吏,现在要管着账目了,那就等于是掐住了司马图的脖子,他不给银子出去,司马图只能采买个空气。而郭宝农原本只负责治安巡查等等,现在多管了一个内务,权力大了一些,总能从中捞些好处,自然也开心了。王纠是负责审问犯人的,他在囚犯的身上就有银子捞了,现在不给他增加权力也是很正常的。唯有司马图心里不爽,但是这事张顾决定了,别人也没反对,这事儿只能这么定了。司马图现在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靠拢到张顾身边,要是早点把好处给这个新来的狱掾送过去的话,今天也不会被人砍了一刀。以后自己再想采买东西,老胡这一关也是要过的,不然就算是狱掾大人签字了,老胡一句银钱紧张,自己就半点办法也没有。张顾看了看他们各自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内务这一块儿如何节流,回头本官再跟老郭商议,只要抠一抠,我想总能省下一些银钱下来。节流的事情就这么定了,那么咱们接下来说说开源的事。”听到张顾说开源,老胡四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实在想不出寺狱除了上面拨款下来以外,还能有什么开源的地方。于是四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张顾,他们想看看这位新来的年轻狱掾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张顾看着他们,轻咳了一声,说道:“本官觉得开源可以从两个方面下手。一是跟上面申请更多的费用下来,这个本官自会想办法,不管怎么样,多少能弄下一些来。这第二就是咱们要想办法赚钱,只有咱们自己能赚钱了,接下来怎么花,那就是咱们的事情了。”老胡是个很会配合的人,见张顾说到这里,忙问了一句:“大人,咱们怎么赚钱啊?咱们寺狱地无一陇牛无一头的,如何赚钱?”郭宝农也跟着说道:“是啊,大人,咱们又没钱去买铺子做买卖,如何能赚钱?”张顾一拍巴掌笑道:“老顾说到点子上了,买铺子做买卖就是咱们开源的一条路。那么你们肯定会问了,这买铺子做买卖的本钱从哪里来?那我来告诉你们这银子从哪里来。”张顾说着,站起身来,从旁边取来一张大纸在桌子上铺好了,拿来一根炭条,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圈,再圆圈里写了寺狱两个大字。接着从那个圆圈的边缘处向外画了六根辐射线条出来,然后对老胡问道:“老胡,咱们寺狱里什么最多?”老胡想了一下说道:“咱们寺狱里囚犯最多。”张顾笑道:“对了,咱们寺狱里别的不多,就是囚犯最多,现在咱们寺狱里关着的就有四百三十五个囚犯。这些人都是监察寺养着的,每日里的吃喝拉撒就是多大一笔开销?本官觉得光是让他们这么闲着不是办法,要让他们能赚钱才行。”老胡四个人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狱掾大人说得没错啊,要是让这些人能赚钱,那寺狱还缺银钱花用吗?哪怕一个囚犯一人一个月赚一贯钱,那就是四百三十五贯,也就是四百三十五两银子。而这四百三十五个囚犯的吃喝可是用不了四百三十五两银子,有一百两都足够。那么省下来的三百三十五两银子,再加上上面拨下来的银子,加起来便有将近六百两。整个寺狱的官员加上狱吏才一百二三十人,就是大家把这笔银子分了,每人也能分到几两银子呢。何况只要找到赚钱的门路了,以后寺狱赚的钱只能越来越多。不过让这些个囚犯做什么?一个月一人赚一贯钱,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啊,那些个囚犯大部分是犯官,他们能做什么?这些个念头在老胡他们的脑子里转了几圈,他们也不知道让他们做什么好?“大人,您觉得让他们做什么才能赚到钱?”司马图看着张顾问道。他的话一问出来,老胡三人也看向张顾,等着他给个答案。张顾笑道:“这个就要大家发动脑筋了,大家一起想想,看看什么赚钱,咱们就让他们做什么。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离开寺狱出去做事,大家想的办法要在寺狱里就能做才行。在这里我先抛砖引玉,给大家一个提示,然后大家可以沿着我的思路去想。”老胡一副着急的样子,说道:“大人您说,我们洗耳恭听。”张顾笑了笑,说道:“咱们寺狱里四百多囚犯,大部分是犯官。他们能做什么?自然就是写写画画了。咱们先把这些人组织起来,让他们写大字,画大画,然后咱们拿出去卖。你们看看我桌子上的纸,这是新近刚刚出来的新纸,这种纸最适合写大字和画画。”张顾说着,在桌子上拿起一支毛笔,蘸了墨汁,在纸上写下财源滚滚四个大字。然后又在旁边画了一幅小鸡吃米图。而后笑道:“这样一幅字,只要装裱好了,拿出去卖给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地主老财,让他们回去装文雅,你们说卖他们一两银子多吗?要是这么大的一幅山水画的话,你们说少了十两银子能卖吗?咱们寺狱里关着的这些犯官哪一个不是写字画画的好手?你们想想,他们一天写下来,能写多少副大字?能画出多少幅画?我想你们家里都有一两幅字吧?或者是有一两张画挂在中堂吧?咱们让那些个犯官没事儿就画,有空就写,这些都是钱啊。”老胡四人听得眼冒金光,感觉自己眼前已经没别的了,满满的都是银子。监察寺寺狱中的囚犯,犯官占了六成还多,也就是说有两百五六十人可以每人每天创作出十幅八幅字。就算是画画慢一些,三两天画一幅,但是画的卖价也高啊。狱掾大人说十两银子一幅画,那是便宜的,像是这么大的一张纸画出来的画,怎么也值二十两银子吧?天底下会画画的人可是不多,大画的价钱高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