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到书房,张顾请武国公坐了,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便笑着说道:“武国公,此处是张某的书房,而且就您和我,隔壁也无六耳之人。武国公的来意张某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因此武国公也不必绕圈子,您就直接说吧。”武国公没想到张顾说话会如此直接,连客套话都免了,直入主题,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好,张侯直爽,余某佩服。”武国公抱了抱拳,说道:“既然张侯已经猜到了余某的来意,那余某就直说了。先前我等对张侯多有得罪,余某在这里向张侯赔罪。”说完,武国公便起身朝着张顾深施一礼。这次张顾没有客气,就这么坐在那里受了武国公的一礼,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既没有说原谅武国公,也没有说继续追究下去。武国公也知道张顾不可能因为自己上门赔罪了,然后前事便一笔勾销,自己必须主动的给张顾一个说法才行。施礼过后,武国公坐下来接着说道:“余某今日来张侯府上就一个目的,希望能跟恒邑候划清界限,然后求得张侯的原谅。”说完,他便看着张顾,等着张顾给个答复。张顾也看着武国公,微微一笑,说道:“张某跟国公那点小纠葛算不得什么,大家谁没吃什么亏。不过国公可能不知道,恒邑候自从进了寺狱,便开始攀咬所有他认识的。这其中就包括国公和莱阳侯等人。说实话,张某也没觉得自己跟国公有多大的仇怨,包括莱阳侯他们在内也是一样。大家无非就是有点小矛盾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唯有恒邑候盯着张某不放,张某都搞不明白他为何要害张某,难道就因为没有顺他的意?先前在余姚候府的时候国公也看到了,恒邑候见到张某就如同见到仇寇,他对张某的仇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昨日恒邑候被捕入狱,自知再无翻身之日,于是便开始大肆攀咬国公您和莱阳侯等人。他的口供就在张某的廨房里放着,要不是今日抄恒邑候的家,张某就已经把他的口供交到军令大人那里了。”刚开始武国公听得还挺舒服,以为张顾愿意放过他们一马,但是听到张顾说恒邑候在口供中大肆攀咬他们,他的心就提了起来。恒邑候是什么样的人,武国公很清楚,他们相交几十年,恒邑候一撅屁股他都知道恒邑候会放几个屁。因此他对张顾的话深信不疑。“已经有了口供了,还没有送去周桐那里,这意思就是要我们这些人掏钱啊。”武国公在心里想道。这个心里准备他早就有了,在给张顾下拜帖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张顾敲诈了。一大帮人原本想着敲诈一下张顾这个新晋勋贵,没想到搞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自己要花钱免灾,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可笑了。武国公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然后对张顾说道:“张侯,要把我们这几家从高筱崧的口供中抹去,需要多少银子?”张顾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一万两银子?”武国公问道。这个数字他很能接受,用一万两银子买阖家平安,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张顾没有回答武国公的话,而是笑着说道:“国公,今日张某去了恒邑候府抄家,令张某震惊至极啊。到底是勋贵世家,家底子足够厚啊,就算是没有千万两的身家,也有七八百万两啊。这还没没有清算恒邑候府的田地、房产、店铺等等。我估计那些东西都折算下来,恒邑候的身家应该有两千万两左右,这才是百年勋贵世家应该有的底蕴。”张顾这些话就是在胡说八道了。恒邑候的确身家丰厚,但也没丰厚到这等程度,他说的这个数字等于便恒邑候的身家高估了几倍之多。不过张顾说这些话的意思并不是在说恒邑候的身家价值多少,而是在告诉武国公,不管身家多少,此时都是白扯了。一万两银子就想把小爷给打发了,你打发乞丐呢?武国公的心又是一抽抽,他自然明白张顾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那意思就是恒邑候这么多的身家都被抄了,百年勋贵世家烟消云散。而你们也差不多都是百年的勋贵世家了,你也好意思说一万两银子?“张侯,您的意思不会是一万两金子吧?”武国公哭丧着脸说道,看着张顾的眼神之中满是哀求之色。此时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痛得脚底板都在打颤。一万两金子可就是差不多十万两银子了。他原本想着给张顾道歉之后,便承诺给张顾送上多少礼物赔罪,然后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张顾一伸手,就是一万两金子。张顾哈哈一笑道:“国公,您觉得张顾是贪得无厌的人吗?张某怎么可能要国公一万两金子?那张某岂不是跟高筱崧一样巧取豪夺了?国公放心,张某还没那么贪婪。”武国公见张顾这么说,顿时就放下心来,心道:“只要不是一万两金子,那什么都好说。”“那张侯的意思是?”武国公问道,顺便撇了一眼张顾的手。“一万亩水浇田。”张顾笑道:“武国公府也是百年勋贵了,这一万亩水浇田不多吧?”“不多,不多。”武国公连忙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回头余某便叫管家将田契给张侯送来。”其实一万亩水浇田也差不多价值十万两银子了,但这是武国公府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的。而且一万亩田地的出息并没有多少,远没有十万两银子拿去做生意赚得多。因此让武国公拿出十万两银子,他会心痛,但是拿出五一万亩水浇田却是差了很多。圣京城外上好的水浇田十两银子一亩很正常,但那是圣京城周遭的。而武国公府的水浇田在百里之外,价格可就低了不少,只要六两银子一亩。如此一来,一万亩水浇田最多价值六万两银子而已。现在对于武国公来说,少赔一些就等于赚了。张顾见武国公答应了,便笑道:“麻烦国公跟其它四家说一声吧,对他们的条件也是跟国公的一样。田契拿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张某也不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