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识,其实很好理解,自古得民心这得天下,历朝历代都有伪王存在,隋唐交替十八路反王,唯李唐得了天下,元末之年起义者无数,唯我朱家占了天下,与其说这天下是皇爷爷你们打下来,不如说是皇爷爷你们得了民心,而这民心就是共识,聚集万民认识而形成!举个忤逆的例子!贞观初年,罗艺造反称王,属下杀而献城,大唐军队未到先降与人!为什么会这样?罗艺不得人心,不是的,燕郊之地罗家执掌多年,根深蒂固,他不造反李世民也是没办法拿他,但他造反其获得人心太少,远不如汇聚了中原人心的李世民。铜钱与宝钞的关系也是如此,汇聚与铜钱上的人心,积千百年而形成,天下不识字者众,可不识铜钱者有几人?这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洪武初年宝钞可以发行,与其说宝钞拥有价值,不如说是有皇爷爷您在为宝钞背书,你身上所汇聚的共识之众,从民间收集御物便可以看出,任何东西经过皇爷爷的手,都会暴涨数倍的价值,就算你没用过的东西,只要被打上御用两字,连带着也会暴涨!”闻言,朱元璋点了点头,“不错,继续!”朱元璋不是笨人,经济这一块只是没人剖开了给他讲,如今经过朱允熥所说,结合之前的书信朱元璋逐渐摸到一些东西。“宝钞,不管怎么烘托它终究是印刷漂亮的制,早年的价值稳定,一是因为皇爷爷背书,民心所向,诞生共识,二是因为有大明的财政支持,可互相之间兑换。两者相合,宝钞便可以流通,但相信皇爷爷也发现,随着离开南京越远,宝钞的价值也就越低,比如琼州就没人认识宝钞,自然就不会有人用宝钞,孙儿当时拿出宝钞的时候,还被人下滑!”“的确有这种情况!”“归根究底,就是皇爷爷赋予宝钞的共识有范围,有限定,其无法从根本上代替铜钱,加上大明财政不断吃紧,宝钞滥发,所以宝钞贬值那就无法避免,老百姓在使用宝钞的过程中慢慢明白过来,皇爷爷是皇爷爷,皇爷爷造出的宝钞只是宝钞,分清这两点之后,宝钞的价值也就逐渐开始朝着纸靠拢!”“难道宝钞就一点价值都没有?”“有,宝钞不仅有价值,而且还有大价值,只是这种价值随着滥发而消除,如果允熥没猜错的话,宝钞之法是皇爷爷参考了宋代交子所开创出的!”“不错!”“交子之所以流通,是因为有蜀地商贾通过联合的方式赋予了价值,同时确定了交子与铜钱一比一兑换的规则,但随着时间流逝,蜀地商贾逐渐开始贪婪,开始大规模的印刷交子,只有一百两,他们印了两百两,三百两,甚至四百两,实际的银两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变多,最终交子重新成为了纸,这个过程和现在宝钞一样!但是通过交子的流通,蜀地的商业却被盘活,加上南洋贸易源源不断输入利润,所以交子在不断支撑了下来,可惜终究还没逃脱蒙古铁骑的践踏!”老朱愿意听,朱允熥自然也就多说一点。毕竟能给皇帝讲课,而且一代大帝,多少带点成就感。“爷爷,是不是还是感觉有些不直观,允熥这有个演示可直观的验证这些!”“小游戏,所以你找这些人不是来给你站台,而是为了演示?”老朱发现自己好像又误解了朱允熥。“不错,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允熥邀请开国公,信国公,蒋瓛来此,就是因为这个游戏需要四个人,演示时皇爷爷站在一边,便可更直观的察觉到问题!”朱允熥说道。讲真,为了解答宝钞和经济的关系,朱允熥是做了多手准备,也正是做了怎么多准备,当老朱粗暴对待自己心血的时候,心态方才炸了,撕掉了奏章!“那就玩,不过允熥吃得消吗?”误会越多,换做别人朱元璋绝对会选择一刀砍,眼不见心不烦的办法。可这终究是的孙子,为自己谋划,为大明牺牲怎么多,老朱除了愧疚之外再无别的念想。“那么还请皇爷爷,将我准备的东西从宫外取进来!”“去拿过来,正好你在和爷爷讲讲,这里面的东西!”有错就要改,朱元璋能有今天便是因为他这辈子就没有停下学习,没停下不断改变的心思。装作踉跄的从锦榻上站了起来,朱允熥命打开宫人外面拿过来的大木盒。木盒一开,一张张临时赶制的卡牌倒了出来,每一张卡片都表了“盐”,“油”,“稻”,“布”等字样,最后在掏出一张张白纸。“每一张木牌都标记了文字,一张卡牌代表一石的物资,四种卡牌合计四十张,代表我大明市面上所能买到的总和,这个假设可以吗?”“了解,了解!”“国主,继续!”“懂了!”……“这白纸就代表宝钞!”虽然有些将人当小朋友的姿态,但所有人也明白过这游戏的玩法。“那么现在,我将白纸交个皇爷爷,盐牌交给汤公,油牌交给舅舅,蒋大人你拿布牌,我则拿稻牌!”“假设,一石盐五贯,一石油八贯,一石稻一贯,一匹布五百文,对应我们要写下来就是,九个五贯钱,九个八贯钱,九个一贯钱,九个五百文!”一边说,朱允熥一边快速的书写下来,一连写了三十六张白纸,写完后举着手中的执掌说道,“这些就代表宝钞合理的印刷量!”说完,又从另外一个木箱子掏出对等的铜钱丢在一旁,“现在我告诉你们,每一张白纸,都可以从我这里换来对等的铜钱,现在我拿白纸来买你们手中的木牌,你们愿不愿意卖给我们?”“当然愿意!”“非常愿意!”“肯定的!”……“很好!”朱允熥点了点头,再次抽出四张白纸,每一张分别写下五,八,一,五百文字样,“那么现在我在用白纸买东西,你们愿意买吗?”看到这一幕,四人纷纷沉默下来,闫然已经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