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伴随着霜糖对外兑换加剧,从三月开始每月都会一笔数据消失在账本上面,并且数额随着时间越来越大,到了上个月已经有三百石霜糖通过‘正规’手段消失。账本是怎么做的?有多少人参与其中?谁又是带头的人呢?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选择了渎职?……这其中有太多的问题,需要一一查证,在没有结果之前,两人只能引而不发。如今大王回来了!“来人!”大致的情况已摸清楚,林天麓也曾多次处理过商队内贪污,换做一年多前还没上岸琼海的时候,管他什么证据……只要怀疑了,直接抓过来一顿暴打,认不认葬入海底都会是唯一解!但如今不能怎么干!最为要紧的是,他们这些商贾决不能成为第一个破坏规矩的人。“家主!”林天麓手下多的是刀口舔血,海上搏命的亡命之徒,在无法直接动手了结此事的情况下,林天麓自然要招一批人在身边,以避免狗急跳墙者的出现。“海狼,带上我们之前查到的消息,组织人手立马登船北上海口!”林天麓沉声道。“海上,风险太大!”海狼沉声说道,“之前我们的行为,有所异与平常,那些人非常的谨慎,我觉得家主还是当走陆路……”想了想林天麓点头道,“也行,你安排!”……“林天麓身边的人手最近增加了不少,之前其手下还翻过蔗糖仓库!”万州府府衙内,一来自中原的商贾看向现在的万州府府呈赵泰应,“我们的事情会不会暴露了吗?”琼海的面积不大,直道也是通畅,但在大宗货物的运输上则多选择海运。海运相对于陆运是慢,可架不住一次的量大啊!蔗糖变成糖霜,利润暴涨了何止一倍?人心的贪婪就此放大!“想什么呢,账面是对了,除非商部,审计,行政,地方,四本账全部拿出来比对,不然根本查不出问题,就算有数据问题,也只会认为是计算错误!”赵泰应一脸不屑的笑道,“再说了,就算林天麓有所发现,他又有什么资格插手审计的事务,干预行政体系?不过只是一骤然发迹的私船头子罢了!”赵泰应,江西人士,洪武二十一年的举人,牵连与李善长的案子,让原本在太学等待出来做官的赵泰应蛰贬与至海,成了一万州府下的一教瑜。教瑜是什么官,那是介于吏和官之间的存在,在教育不兴盛的琼海,甚至比吏员地位还要低。事实若没变化,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风口到了猪都能飞……身上的标签,配合赵泰应与杂学数学上的研究,一跃从流放官中脱颖而出。两年之内升了三转,正好占位万州府府丞这个位置,当然这也和万州府被消弱有关,大五指峰,亚龙湾,三亚北部行政区域的剥离,使得万州府从原琼海第一大府降级到末尾,配置也就一副司级。只是有个问题,官职升了,权利长了,手上还是没有钱!不贪?那是不可能!赵泰应读书就是为了当官,当官就是为了捞钱,钱都没捞到便被流放琼海,过去几年可是将他憋屈坏了!没机会也就算了,机会送上门赵泰应岂能放手?而且还是糖!价比黄金的爽糖!“……”赵泰应什么意思,商贾怎么听不出来,但也是懒得应付这个内心膨胀的家伙!出门行商,远行千里图的就是钱,何必与这种人做计较?看不起林天麓?也不自己撒泡尿看看,你那点小聪明劲,能和林天麓比,霜糖的利益要是浅一点谁在乎你啊?林天麓究竟查没查?管他屁事!搞了四个月弄出三百多石霜糖也该撤了!反正有着傻子在这里顶包,只要不暴露自己身份,自家照样能和琼海做生意,还敢瞧不起他们商贾?……“小姐,这个七巧节,我怎么感觉就是朱公子想见你才弄出来?”看着站在落地镜前,不断衡量选择新衣的徐妙锦,小蝶轻声打趣道。“死丫头,就你知道的多?”狠狠戳了一下小蝶的脑袋,徐妙锦故作恼怒的样子,威胁道,“要是你不想出去的话,那就继续留在驿站吧,本小姐一人去观澜湖!”琼海要搞活动,需徐妙锦这位未来王妃出席,通知自然飞快。消息传来的同时,寿山带来的那些宫人纷纷带着礼服走进驿站,为徐妙锦服务起,力求徐妙锦出现在琼海国民众面前的第一面,能撑得起琼海国王妃的架子,同时也能获得琼海国百姓的认可!这很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过与朱允熥见一面,一想到那个对自己隐瞒那么长的时间身份的坏家伙,徐妙锦很像用小拳头好好问问朱允熥究竟是怎么想的?七巧节,本身就是汉族自有节日,是待嫁女子祈求美好婚姻的日子。往常七月七,各地虽没有大型的节日,可在村中,镇中,适婚的女子也多会自己组织,与夜色下的山地,林中,田间,溪水旁,仰望星空等待鹊桥相会那一刻!如今被朱允熥大型化,此间有诸多的因素,鼓励生育为其一,适度增添文化建设为其二,至于内阁所认为与徐妙锦相会,那是什么东西,我朱允熥拍着胸脯表示根本没这回事!至于下面人信不信就不是朱允熥的事了。进过了几日短暂的宣传,各方自认为理解深层次意图的势力纷纷展开了自己的行动。老牛老天带着大食堂中善于制作小吃,糕点的厨子先一步去了观澜湖附近,为接下来三日欢庆做准备!沿街零散的商铺,打出了良辰美景,共度七巧的旗号,以一种近乎亏本的方式兜售胭脂水粉,丝绸精锻,甚至考虑到了海口百姓的购买力,胭脂水粉进行了小份装,丝绸精锻裁剪成手帕,配合上降价力度,绝大多数百姓都能买上。至于那些与工作中暗生情愫的男女,纷纷在最近几日互相相告,跟着一告上官,二告父母,虽说这样的行为有违了规矩,可海口的父母一辈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