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派中,的确还有一点底蕴和潜藏,但就算将这些底蕴全部拉到琼海那也不够啊。新一代要培养十数年,黄花菜都凉了!眼下道门立身琼海根本就是医,这一块早已被各家各派视为道门的地盘,如果这摊子事他们做不成,就算朱允熥有心,琼海的高层也会引入其他擅长医术的人。“还请真人明言!”王圭贴着老脸问道。“其实这很简单,琼海早有现成之法。夜校,蒙学,鸿学,讲武堂,讲心堂,以及马上要开办……”不等景福真人说完,全真代表说道,“真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也开办一类似的学院,专门培养医典人才?”“不错,我道门医典博大精深,包罗万象,涵盖万千,因而学起来才需花费十数年之功。可就琼海的情况,很多内容其实并不需要一开始就学。儒门启蒙教材良多,千字文,百家姓,论语,弟子规等……但琼海夜校,只教千字文,还有新编三字经。科目少了很多,但也完成启蒙的任务,说到底启蒙其实不需要太多的内容,给个基础就行了。识字,书写学会了,便可以通过往后日常来不断积累。只要有心就可以不断进步。我们道门是否可以对此进行效仿,提炼干要,抛弃繁琐,先满足广大百姓医疗需求,左右我们这些道医还能支撑二三十年,有这个时间完全可从中选优择良?从而确保传承不断!”景福真人说完,群道无不愣在那里。“真人高德!”“道友大才!”“我道门复兴有望!”片刻后,一群高道纷纷称赞起来。道门传承难需,除本身的立场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道门真修需学习的内容过多,多到凡历史上留名的道士,就算是骗子,那也是高阶骗子,学贯古今的骗子,不然焉能骗过同样是一路卷出来的高官勋贵?骗的一个王朝乱象丛生!这都是要知识支撑的!真当他们为了长生,一个朝代从上到下都打了降智光环?可随着景福这一套,教授的东西没变,只是换个节奏,如此一来入门就简单了,门槛降低。门槛低了,推广也就方便了。“不过此中有个问题,如果开办学院,非我道统之人是否教授?”王圭问道。闻言,众人再次沉默。“不仅要教,而且要认真教,入我学院,虽不入我道门,可其走出去之后,心必念道门好,其所治百姓也会借此了解我道门。而且学院所教终究是简化的内容,核心还是在我们手上!”景福解释道。“善!”群道露出大喜之色。“这景福还真不能小看啊!”一群道人在行政中心附近讲话,就算不刻意的去了解,该听的也都听到了。看着手中的话本,要不是朱允熥自己清楚,他真觉得,这套东西是他说给景福听的,可实际情况是,他连景福的面都没见过。精炼医典,分门别类,开设医学,广招学员……这套真要让道门立起来!其他宗教还玩个屁啊。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公平,唯生老病死最公平,畏惧死亡是所有生灵的共性!本以为景福就一大夫,女大夫,结果这你大夫竟然能医国,牛逼!“三爷,如果真让道门做成这件事,未来影响恐怕会很大!”李漆可不是过去憨憨,道门这一手带来的影响,势必会随着时间越发牢固,既有可能与未来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进步不小,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朱允熥看了一眼李漆,“世间难求平等,唯在生老病死,道门抓住了这一点,也是抓住未来,不过问题不大,道门为道门,各教为各教。我无法保证中原道门始终如一,同样各教也无法保证他人不变,因此就算道门掌了这一块,问题也不是很大!”“明白了!”听完朱允熥的话,李漆果断的点头。如今道门大环境艰苦故而多教抱团,但道门能在琼海抱团的根本,是建立在有朱允熥的支持上,日后不管怎么变,想要牢牢站住问题,道门也少不得王朝的支持。同时原本道门在体系之外,如今这一手等于是自己投了进来,进来容易出去难,玩法变得不一样,一切都会不一样。“不过我们也不能没有表态,将这件事告诉黄先生,让郭清去交接!”朱允熥掀开一份公文淡淡的说道。……“道门竟搞出这一手,看来变化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儒道释三家,各家都玩过骚套路,但就情感上来讲,郭清对道门的印象不错。历史上确实出现过一些妖道。但在大是大非上,道门并无瑕疵,加上与道门真修接触良多,郭清对进入琼海的道人还是比较认同的。“就是一笔支出罢了!”蒙学普及已列入未来的工作计划,伴随着蒙学不断开办,未来势必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读书识字,开明见智。人才的短缺只是短期情况,长期来看琼海人才势必会越来越多。生死之前,众生平等。随着人口变多,人均寿命延长,医师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在不可能人人都做官的情况下,道门搞出学院可分流一批学子。至于教学过程中,道门夹带私货,影响百姓,在郭清看来这都是小事,只要他们盯着大方向就行。就像现在盯着商贾一样,规矩立好了,红线给你划死,内阁成员的意志不变,下面人很难翻出花样。更何况有这样学院,这些方外人士也就难复过去的姿态,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任何游戏都有规矩!琼海更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也好!”郭清捋顺这里面的逻辑,姿态一下子积极起来。……“道门玩出这一手,我们当如何?”得到这消息的人不少,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意义。“这一手玩的花,开办学院,培养医师,此谋在日后,待到数十年之后,道门便可塑成不可破之金身!”富江转着筷子,小眼微眯看着对面的林天麓,“这一手我们学不了!”“是啊,学不了,我们得到已经太多,再多……”林天麓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