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充满戾气的天罗闻言大吼道:“就算我儿不是他们杀的,也是因他们而死!他们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儿能够糟蹋他女儿,是他们一家的荣幸,区区贱商不仅不知感恩,还敢将我儿堵在客栈,当真该死!”小河公主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其它王庭官员与大蛮面面相觑,保持着安静,小河公主不表态,他们也不敢乱发表意见。在他们看来,此事若是发生在几年前的大蛮,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一个商贾之家,无论什么原因,杀了也就杀了,能咋地?别说一个商贾,就是十个,百个商贾加起来,也不够一位武蛮分量的万分之一。武蛮是大蛮这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顶级存在,相当于其它国家的太尉!而商贾则只是比牲畜地位高那么一点点。二者无论从地位还是身份,亦或者是对国家的价值,都没有任何可比性!小河公主环顾四周,将众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开口道:“这才过去多久,修士屠杀尔等如屠狗的事都忘了吗?一人破一城,一剑杀万人的血淋淋事件,都没印象了吗?在你们眼中,商贾犹如牲畜,想杀便杀!但在修士眼中,尔等又算得上什么?牲畜?还是草芥?亦或者都不如?天地剧变,修士临世,尔等已经不是什么不可一世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苟命,放弃山河随我一同来大秀寻求庇佑的可怜人罢了!还记得尔等面对修士时的无力吗?还记得当初你们是怎么向我发誓,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找到对抗修士的办法,打回大蛮去的吗?怎么,被大秀庇佑,没了修士的威胁,这些都忘了?我们曾经的山河与家园都不存在了吗?”小河公主以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讽刺的话。她的话不仅仅是针对天罗武蛮,还有其他跟天罗一样思想的人。众人闻言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小河公主继续道:“天罗,你视黑海商贾为牲畜,如贱奴,恨他明知道天巴的父亲是你,依旧不愿意揭过,非要讨个说法,不识好歹,不知所畏……他为何有底气?是谁给他的底气?你们有没有想过,《大蛮新法》不仅仅是一部法律,而是已经变成了所有大蛮百姓的依仗,底气!而这底气,是本首给的!他们跟你们不一样,没有官位,没有家族,更没有撑腰的人。但他们始终是大蛮的子民,一直在为大蛮做贡献。没有他们,尔等连最基本的食物都不会有!他们就像当初被修士肆意践踏的我们,而黑海对你天罗的反抗,就像当初尔等对修士的反抗!抛开地位身份,甚至《大蛮新法》不谈,你可曾想过,一旦本首包庇于你,纵容这种风气,大秀皇可会答应?不要忘了,这天洲虽然全是我大蛮人,但这土地,终究是大秀的!大秀皇连修士都照杀不误,你天罗今日敢开这先例,信不信他连本首以及整个王庭都灭了?!”小河公主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杀气,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众人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少顷。小河公主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是否还未反应过来,天罗此次犯的错究竟有多大?有谁明白,站出来说话!”克尔力克严肃道:“若是天罗在大秀境内依仗身份和地位开了嗜杀之风,那必然会有修士抓住这个空子,前来我王庭任职。届时,他们必将模仿天罗,仗着身份掩盖罪行,逃避大秀法律的制裁,将这天洲变成一个犯罪乐园。而我王庭将成为他们犯罪的替罪羊。若是发展到那个地步,大秀皇会做什么,想必不用吾多言!”耶律上垒再次上步,紧随其后道:“据可靠消息,上月大秀的修士实名登记人数再破新高,超过一万。由此可见,大量修士已经彻底放弃了骄傲,选择臣服于大秀皇。一万修士,你们简单想一想,应该明白是什么概念。这天洲才多少?不过一手之数,就需要我王庭费九牛二虎之力去处理,一万修士,呵~~”盘螺屠夫:“据说,大秀皇修建的封禁塔即将完工,一旦完工,当前大秀关押的所有修士,都将移交到那里。一旦进入封禁塔,即使是修士,也永远不要想逃出来!秀皇的力量,远非我等可以揣度。除了封禁塔外,新的修士军也已经成立,只是还未彻底公布!天洲虽然是秀皇借给我等的领地,但就像蛮首所言,它的真正拥有者,始终是秀皇。天罗此事,若是不按照大秀的刑法处理,很可能秀皇会亲自派人来。一旦事情演变到那个地步,诸位应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拓跋山:“上周,我刚从水都回来,那里的世界,与我等所处的天洲,完全是两个世界!水都不仅干净无比,还繁华如斯,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那里的人!”弗莱克里:“水都的人有何不同?”拓跋山:“在水都,无论是皇家,大臣,武将,商贾,百姓还是修士,都没有其它地方的人那般盛气凌人和霸道。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很亲切,很随和,不管是买东西的,卖东西的,还是开客栈,甚至摆小摊的,都很……很……”小河公主:“很谦逊!一副生怕得罪了人似的!”拓跋山:“对对对!就是谦逊,生怕得罪了其他人的感觉。”小河公主看向拓跋山:“知道为何吗?”拓跋山摇摇头:“还请蛮首赐教。”小河公主:“因为水都汇聚了天下人才,无论长相如何,种族如何,凡是能在水都常驻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尔等在水都,若是不小心得罪一个,说不定出了水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外人看,他们是谦逊,实际上,常在水都待的人都知道,那是自保之道!俗话说,在水都小恭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因为你不知道旁边的人是将军还是司马,现在又多了个修士!”拓跋山不断点头,感觉蛮首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小河公主看着他:“你应该还未说完吧,继续说!”拓跋山:“从水都回来之后,我彻夜未眠,一直在想,秀皇是如何做到让不同层次,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如此和谐相处的?想了一夜,也未想明白,直到刚才蛮首的点拨,让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