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尝不知道呢?”“朕今年六十岁了,可北方十六州依旧被胡虏虎视眈眈。”“岭南道有土司作乱;江南又惹了水灾……魏正伦又在这个时候辞官,朕心急啊。这么大的一个天下,他们……守得住吗?”“陛下,老奴该死,不该在这个时候胡言乱语。”“不怪你,这或许就是咱们武朝的天数吧。”叶承乾摆摆手,又是一声叹息,“明日你亲自去魏正伦府上,告诉他朝廷还需要他,朕还需要他。朕不许他辞官,让他再安心的做一任宰辅。”“奴婢,明早就办!”“如果擎天还活着就好了……”许久的沉默之后,叶承乾呢喃出口,“星魂怎么样了?朕把他贬为郡王,他什么反应?”“小王爷,没有任何反应,据说很从容很淡定的接了圣旨。”“这个逆子!”叶承乾听闻,火气上涌,“他就连一点点的羞耻之心都没有了吗?”被废了亲王的爵位,被贬为郡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换成别人早就无地自容了吧?叶承乾重新走回书案,奋笔疾书,一封旨意写完,盖上玉玺大印。递到常涂的手里,“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他继续为非作歹,依旧让叶奉孝去传旨。”常涂扫了一眼圣旨,里面写的,赫然是要把叶星魂,从郡王贬为公爵。“听说他又抽了叶奉孝一巴掌?”叶承乾突然问道。“是,陛下。”常涂如实回答,又补充了一句,“河间郡王,又在侮辱镇北王!皇长孙没克制住,就抽了他一巴掌!”叶承乾听闻笑了,“脑子还在、血性还在、脊梁没弯,不错……”…………越王叶擎玄府。“叶星魂被贬为郡王,什么反应?”二皇子叶擎玄,问面前的叶奉孝。“二哥!”叶奉孝把苍肿的脸对准了叶擎玄,声泪俱下的哭诉,“那逆子又把我打了!”“混账!这个混账!”叶擎玄狠狠一拍桌子,“目无尊卑殴打堂叔,怎么没把他抓去宗正寺法办?”叶奉孝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叶擎玄眉头紧锁,已然有了怒色。立储迫在眉睫,叶擎玄已经得到了半数大员的支持,但很多人的目光却放在了叶星魂的身上。如果不是叶星魂的名声太臭,恐怕立皇长孙为太子这件事,早就提上日程了。叶擎玄眼里闪烁一抹狠辣之色:叶星魂,不能留!“二哥,看样子他很贪恋太子的位置,有意和你争夺!他还是皇长孙,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只要叶星魂活着,就是您登上太子宝座前,最大的绊脚石……”“和本王争?他配吗?”叶擎玄脸色一沉,“你也是,心浮气躁,如何能成大事?”“二哥,叶擎天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可镇北王的封号还在,您还看不出来吗?老爷子现在就是摇摆不定。”叶奉孝满脸不甘心,“二哥,咱们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才费力干掉了叶擎……”啪!叶擎玄狠狠抽了叶奉孝一巴掌,脸色更加阴沉,“孽畜,闭嘴!”叶奉孝也十分忌惮叶擎玄,自知失言,四周看了看,捂着脸没有再说话。叶擎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嚣张跋扈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来。“老爷子什么态度,尚且不明显,咱们可以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了。”叶擎玄压低了声音,“你去帮我约一下八皇叔,就说我与他有要事相商。”说完,叶擎玄的眼睛里露出一抹锋芒: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叶擎天的旧部、亲信全部调离京城,看看谁还能为你叶星魂撑腰。说完,叶擎玄又扫了一眼叶奉孝:“去找几个江湖侠客……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二哥,我懂了!”叶奉孝攥紧了拳头,就感觉自己大仇得报:叶星魂,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中山郡王府。眼瞅着工部的人,把镇北王府的匾额换成了中山郡王府的匾额。叶星魂叹了一口气,暗自神伤,看向王府的管家唐毅,“毅叔,让人给我准备文房四宝。”空气瞬间安静了,过了好久,唐毅全身颤抖,言语中满满的不可置信:“少爷,您刚刚说什么?”“老奴,老奴是不是听错了?”“被禁足了,安心看看书也不错的。”叶星魂笑着解释。唐毅望向天空,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吗?平日里只知道为非作歹,伸手要钱的皇长孙,居然说要看书了?“好好,这就准备!”唐毅从喉咙里挤出来激动的言语,抛下手里的活,跑进了书房,亲手准备文房四宝。今天着实亮瞎了唐毅的眼睛,心里也在默默的祈祷:希望少爷,不是三分钟热血才好。书房内,叶星魂通过书籍大抵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信息。武朝和宋朝差不多,文人骚客才女佳人。政治构架上也是三司二府,唯一不同的,就是武朝不再重文轻武。便宜老丈爷魏正伦作为宰辅之首,和武将枢密使的地位相同。虽然没有重文轻武,但武朝的军队实在太渣。目前,叶星魂十五岁,距离加冠还有五年,要做的就是远离京城,远离是非之地。在书房里面呆了一天,狐朋狗友们上门,都被叶星魂赶走了。看得唐毅老泪纵横,专门去皇陵祭拜叶擎天,诉说叶星魂的变化。下人们也是窃窃私语,都觉得叶星魂就是三分钟热血,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叶星魂也在禁足的这段时间内,习惯了古人的生活规律。习惯了有人洗澡洗脚,习惯了有人暖床,习惯了有人端茶递水。叶星魂有两名贴身侍女,分别叫做春花、秋月,二人在府中的地位很高。每天天还没亮,就在门外等着叶星魂,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年关将近,下了一场雪。叶星魂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两人,顿时有些心疼。便命令她们两个,以后起床不要在外面等着,他的房间不上门栓,可以进屋等着,然后伺候他起床。两个小丫头高兴的接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