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魂所指出来的问题不假,虽然事实是这样的样子,但是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啊!在场的诸位,都是朝廷当中顶天了的大官,许多人也都是从底下一步步走上来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一般来说,底下的官员们想要奏报一件事情,除非是像军情那样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都是要与历史典故,或者是圣人之言搭上一点关系的,否则怎么能够读得起来呢。搞不好上官一看,还训斥一通,这是什么狗屁奏疏,打回去重写!毕竟这奏疏最后都是要呈现给叶承乾看的,要是辞藻不华丽一些,内容不与历史典故等扯上一点关系,那岂不是就显得自己太过于平凡?叶星魂看向了蔺子平,笑道:“敢问蔺大人,这科举考试之中,一篇八股文若是要高中,是否需要很高的才华?这遣词造句之类的,是不是需要非常精通,或者说起码看起来就是一篇锦绣文章?”“这,当然是如此,只有锦绣文章,才能够获得考官的青睐,这历来都是如此呀!莫非小王爷有什么疑问吗?”蔺子平回答道。“若是诗词华丽,何不去当一个词人,若是文章写得锦绣,何不去专职写文章去,当一个散文大家岂不是更好,又何必要出来做官呢?”叶星魂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如今八股文现状的批驳,“若是要做官的话,这文章写起来,唯一的要求,那就是朴实,你指望着自己的锦绣文章获得上官的青睐,但是要放在百姓那里,指不定要骂一句腐儒!”“而且很多时候,这种奏疏看多了就枯燥无味,说事情就说事情,何必要搞这些歪门邪道呢!”叶星魂看向在场的诸位大人,笑道:“诸位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在场的诸位一个个的都是愣住了,就没有听过这样说的啊!他们哪个不是因为文章写得好才被录取进来的?如今的官场取士之道,看重的就是文章啊,唯有文章写得好的,才能够体现出一个人的能力啊!不对!魏正伦深有体会!魏正伦上前一步开口道:“小王爷所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文章做得好,那也仅仅是嘴上的功夫,真正到了身体力行的时候,很多时候皆是嘴上说的漂亮,但是实际操作根本就不行!”魏正伦看向了诸位大人,说道:“不知道诸位同僚有没有这样的体会?底下的州官县官,很多时候根本就不会去做事,甚至连农耕的节气都分不清,整日里在衙门里面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袋地念叨,美其名曰,教化一方!”魏正伦早就对这科举取士一道有些不满了,但是他作为宰辅重臣,也就仅仅是他一个人,他要是下场改革的话,不好意思,估计连灰都剩不下!所以魏正伦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维护叶星魂,同时偏袒叶星魂,虽然不知道小王爷如今要怎么去施行改革,但是他绝对是要力挺自己的孙婿的!“魏大人此言也是有些偏颇了!”同为宰辅重臣的礼部尚书王珪此刻出言道。“这千百年来,我们一直都是看着文章重要与否,只有文章写了好了,才能够体现如士子的基本状态,而且取士之后,我们不也是放在翰林院要进行学习一段时间,随后才放他们出去做官的嘛,这不就是在锻炼他们的基本能力!”王珪能够做到礼部尚书,肯定是因为他能力强,因为在弘治朝,叶承乾可不会让人一些个尸位素餐的人上来担任这等重要的官职。“王大人请继续说!”叶星魂在一旁颔首,似乎就是要听王珪的大言。王珪也知道叶星魂是要根据他的观点进行批驳,所以王珪本身作为科举一道的受益者,他自然要维护这一制度的利益,也就是要将这一利益制度的的优点尽量展现出来。王珪点头,随后接着道:“小王爷熟读经史子集,应该知道,这千百年来,无数的贤德之人,无数的大才,哪个不是文章写得好,就是因为文章写得好,才能够体现出这些人的思想,这些人的才华!”“不不,王大人这一点说错了,本末倒置!”叶星魂笑道:“不是他们的文章写得好才能够体现出他们的贤德,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大才,或者是贤德之人,才能够将他们的贤德和大才体现出来!因为他们的本身的大德大才,所以他们的文章才能够花团锦簇,才能够体现出一个个让我们为之一振的观点和思想来!”王珪不说话了,因为叶星魂所说的的确有道理。“小王爷,您的意思是,今科科举,难道我们不考写文章了?”蔺子平在一旁问道,说了这么多,小王爷似乎是在批判八股取士。“不,文章要写!”叶星魂笑道,“我不是在否定八股取士的制度,大家不必担心,我也不会让皇爷爷直接取缔这个制度,我只是想说,只是八股取士,行不通的!”在场的诸位大人,如今再仔细想一想,发现,的确如此,一味地使用八股文章取士,的确不妥了!因为这一次京察之下,许多州官县官,包括朝中的大臣,哪个当初不是文章花团锦簇的,犹如锦绣山河一般!但是后来该腐败的腐败,该尸位的尸位,所以叶星魂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八股取士的弊端,在场的诸位也就更加容易接受。魏正伦这个时候开口道:“小王爷的想法,是如今要进行科举制改革吗?”“是!”叶星魂点头,“科举制必须改革,原先的八股取士可以不必取消,因为这八股文章,的确可以体现出一些思想,或者说按照一定套路下的对于大势的看法!”叶星魂有些话没说,八股文章太过于禁锢思想了!但是这话他暂时也不敢说,这要是说出来了,那可就不是在改革,而是在撬动武朝根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