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马超入阴平（四）

马超找到雷定的时候，他正在焦急的安排着族人迁徙，这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在窥测，在疑惑，甚至在质问。这些事情让雷定手忙脚乱，满头大汗，而马超对此却没有任何想要帮忙的意思。雷定并不是对马超无条件的信任，他只是没有选择，他们的实力就这么多，若是不相信马超还能如何。相信他最多是折腾自己的族人，不相信他，万一他说的是真的，他们的族人就没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能如此，而所幸他们没有相信错。在他们逃离一天之后，他们也得到了消息，羌胡出现在了阴平，和以往的小范围劫掠不同，他们这一次似乎是在大举进攻，似乎真的是想要攻破阴平一般。阴平虽然地方不小，但是因为其十分特殊的地势，这里势力最小，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势力的就是那汉军了。因为阴平还有一个名字，广汉属国！天知道这年头的广汉属国里面还有没有做主的人，不过就算有，也已经等同于无了。这里已经成为了氐人的势力，当然，现在也同样被羌胡盯上了。没人知道羌胡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就和发疯一眼，数千羌胡几乎以席卷之势进入了阴平范围，不断的攻杀一个又一个的氐人部落，所过之处堪称屠杀。氐人纵然有着远超他们的人数，但是一时无法聚集起来，同时在兵甲战马上都有很大的差距，这一时之间让羌胡得手，攻破了一个又一个的部落。让局面慢慢失控，如今已经进入了寒冬时节，羌胡与仍然保持着些许农耕习惯的氐人不同，他们更加的习惯且善于劫掠。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去雍凉，转而来到了氐人所在的阴平之地。这一下子就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现在半个阴平都是战火纷飞，同时也遍布着失去了部落的逃难氐人。在这种情况之下，早早逃难的雷定反倒是侥幸逃脱了一场厄运，同时也让他对马超更加的感激。此时在雷定的眼中，马超简直就是一个热心到不知如何评价的好汉子，亲自舍命断后不说，回到部落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自己赶紧逃离。最重要的是，来到部落也有几天了，他们还总是承受马超的恩惠，比如那让他日思夜想的烈酒。虽然不是第一次喝，但是自从来到阴平，他还真的没怎么喝过那种东西了。马超身边的李儒已经快要放弃了，被马超这么没完没了的折磨，现在他还保持着清醒和理智，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现在就想要看看马超这个家伙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果不其然，当天夜里马超就将刚刚安抚好族人的雷定叫到了一边，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将李儒敲昏过去，直接当着李儒的面和雷定交谈了起来。“如今虽然我等实力未曾受损，但是我等也找不到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说到底我们的实力还是有些弱小了些。”马超此时已经张口闭口将自己也当成了雷氏部落的一员，和雷定就这么商量着关于雷氏部落未来的道路。而雷定这个家伙，他虽然长得颇为雄壮，也有几分勇武，但是这脑子的确不是很好用。他压根给不出部落一个合适的未来，而这个时候马超再次说话了。“既然我们无处可去，那我等为何不拼死一搏，既然羌胡不给我们活路，那么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更加的好过！”马超的话让雷定眼神不断的闪烁，说到底氐人仍然还是异族，纵然他们总说自己的先祖才是益州巴蜀之地的主人。纵然他们也经常说自己农耕的本事丝毫不逊色于任何地方的汉人。但是他们终究还是异族，他们没有什么子经史集让他们明悟这世间道理，他们的想法还存留在那个杀伐解决一切的时期。管宁曾经告诉过刘封一句话，一个种族的兴盛不是因为他们的强壮与否，而是他们的思想是否已经开悟。当年的诸子百家，百花齐放算是彻底的奠定了那汉人的兴隆！这才是汉人强盛的根源，是先有了想法才有可能付诸于现实之中。这句话马超的领悟，要比刘封更加的深刻，哪怕到现在也同样如此。自幼生活在羌胡异族遍布的雍凉，马超太清楚汉人和羌胡等异族的差别，虽然有一汉当五胡的说法，但是论身体雄壮，力气大小，羌胡匈奴乃至鲜卑这些异族的气力身材其实远胜汉人。但是这么多年，纵然汉军也是有胜有败，但是大体上他们都是被汉军碾着走。为何会这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异族就算是打赢了他们也不过是劫掠一番之后回到自己的地方继续放牧牛马。但是汉军只要喘过气来之后，就会报复回去，就会将当初侵犯边疆的异族彻底的击溃，彻底的驱逐出去。汉人可以不断的开疆扩土，让异族的地盘成为自己的。但是异族却不一样，他们纵然胜利，也只能步步后退不断的失去自己生存的根基。直到有一天，异族们突然开始向汉人学习，学习汉人的一切，学习汉人的书籍和本事，这才让他们现在还能够好端端的活着。所以马超在管宁身边的四年时间里，他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学会。甚至于管宁曾说，这些人中，唯有刘封最是愚笨，看似机灵实则是几人之中天赋最差之人。便是成天不言不语的关平，天赋都要在刘封之上。马超此时正在一步步的诱导着没有什么心思的雷定，让他一步步走入马超早就布好的局中。此时雷氏部落也好，还是那些正在遭受战火和劫掠攻击的氐人部落也好，他们都已经深处悬崖边缘，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氐人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他们的血性已经被生活压垮，很多氐人甚至要比那些遭受苦难的汉人还容易满足。但是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血腥了。在马超的**之下，已经几乎算是退无可退，已经受够了委屈的雷定，终于做出来了决定。“好！”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更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他不会。就是一个简单的好，雷定几乎将自己的部落就这么带上了马超的贼船。一旁的李儒听的直翻白眼，他在马超一张嘴就知道接过了，不是马超多么的厉害，而是他选的这个部落很好，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部落。不听，就得死。不过在李儒看来，这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就算是得到了这么一个氐人部落的支持又能如何？说是有数百青壮，可是这青壮的范围可是有点大，从十五到将近六十都算是青壮，真正可以征战的也就是百来人。这里面还要再删删减减，最后就算是雷定自己都被马超带走，他也不过就有几十人罢了。几十人在这阴平之地能够有什么作用？李儒仍然不看好马超，虽然从无到有，他见到了马超真正的另一面，但是他仍然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等待着马超求自己的那一天。想来马超自己也知道，他并没有成功破局，他仍然需要自己，不管是拖延时间，亦或者是做些其他的什么事情。第二天清晨，雷定便已经再次将所有的族人召集到了一起，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再继续朝着那未知的方向逃窜了。他们反其道而行，在马超的带领下，直接逆向朝着最开始的地方，也就是之前自己部落的方向前进。马超将包括雷定在内的最为精悍的三十余人带走，他们是这部落的前部，为后面慢慢行走的族人们去探路，去“捕猎”。他们要负担起自己族人的生死存亡，他们的责任十分重大。马超和雷定就这么带人离开了，后面的族人虽然对自己的族长做出这个决定有些震撼，甚至可以说有些震惊。但是他们仍然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和雷定一样，他们同样没得选择，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就以氐人的性格，就算是投靠其他的氐人部落他们的下场也仍然不会多好。因为其他部落需要的是奴隶，是孩子，是冲锋在最前面的战士，是无偿为他们生孩子的女人。而不是一群拖家带口，就知道吃吃吃的丧家之犬。李儒也再一次的被马超带走了，亲眼看着他靠着那所谓的“情谊”忽悠着氐人部落的雷定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亲眼看着马超将他们最为精锐的族人挑选出来，并且借助雷定的威望让他们能够听命行事。甚至于他亲眼见到了马超带着他们直接奇袭了一支二十多人的羌胡游骑，亲自冲锋上前将他们全部斩杀，夺走了他们随身的干粮和酒水，还有那嘶鸣的战马。就在李儒的面前，马超开始展现出他那过人的天赋，李儒确定他绝对没有真正如何指挥过什么战斗，那手法着实稚嫩，埋伏之下还能损失数人。但是他的进步却是恐怖的，恐怖到李儒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