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越发费解的来客

一群寒门子弟就这么记住了这个叫做刘玄德的名字。他们未曾见过这个叫做刘玄德的人，也没有去过金城郡，同样也不知道刘玄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甚至于，他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不妨碍，他们记住了这个名字。因为这是他们许久一来，难得感觉到的温暖。这份儿温暖来自于寒冷中有人给了他们一顶遮风挡雨的帐篷，这份儿温暖来自于饥饿中有人给了他们一碗热乎乎的米羹。这份温暖来自于，简雍最大限度的顾忌到了他们的尊严，未曾在白日表达出任何的意思。不会让他们有那受嗟来之食的感觉。“玄德公....是那位公子的父亲么？”某个帐篷之中，一个青年捧着手中的米羹轻声对另一人询问起来。那人沉吟片刻之后，微微摇头。“不知道，不过现在并不重要。”若是刘封此时在此定然会颇为惊喜，因为这说话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当初他去颍川多管闲事救下来的徐庶徐元直。而另一人，则是带他离去的至交好友，石韬石元广了。两人如今也来到了这里，抓住难得的机会想要学到一些东西，他们这些年甚至仅凭一腔热血和个人勇武，根本做不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此时，这大营之中，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人正在营帐之中谈论那位素未谋面的“玄德公”之名。暂且不管他的心思想法，最起码这位玄德公能够说出。日后他们力有所及，尽量帮助他人这种话语，那就是一个颇有德行之人。只有深处苦难的人，才知道这苦难之中的帮助有多么的重要。而此时大营的中军帐中，简雍和刘琰则是蜷缩着身子也在一口一口的吸溜着手上的米粥。“我说宪和，未曾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你可以啊。”刘琰此时对于这个和自己颇有几分相像之处的简雍十分的佩服，今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进入荆州之前，简雍告诉他的计划。刘琰只是知道这蔡公在冠军县设立书院广开山门，真不知道会是这等情况。简雍当初和他说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如今一看还真是自己小觑了简宪和这厮。不过相比较于兴奋的刘琰，简雍反倒是沉默了不少。“这功劳某家不要，和某家没有关系，你我都只是做事之人罢了。”“呀？那是谁的本事？成公英，田子泰还是阎公？”“你就莫要问了，好生做你该做的事情就是了，你不是说要让叔至名震一方么，某家可是等着看你的手段呢！”“哈哈哈...你且看吧，今日之事那韩嵩等人定然会告知刘表，最晚明天那刘景升就会带人前来拜会蔡公。叔至，到时候你可要好生表现一番才是！”陈到并不知道刘琰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看着两位“脑子有些问题”的先生竟然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有如此成效。他不由的觉得自己之前轻视两人实在是有些狂傲了。“先生放心，末将定然竭尽全力。”“哈哈哈，好性格，好性格！”“话说，叔至可喜欢西域的美酒，雍凉的风虽然烈了些，但那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啊。”刚刚还在愧疚的陈到，此时看着两人又恢复如常的模样，只感觉自己刚刚想多了。两人嬉笑怒骂间，便吃饱喝足，回到了原来的住处，城墙上的士卒，城门上的士兵，还有负责宵禁巡逻的兵马。对他们两个完全就是真正的视而不见。两人回到宅院之中，刚刚分道扬镳之后，简雍就直接撞上了一脸笑容的蔡邕，顿时脸色有些尴尬了起来。“老夫年纪大了，这睡得就有些轻了，刚刚好像听到了外面有些动静，也不知道宪和忙活完了没有。”听到蔡邕那若有所指的话，向来以脸皮奇厚而著称的简宪和也是难得的红了一下脸。不过很快就再次恢复了正常。“已经解决了，某家实在是觉得他们这般勤奋，不应该受此磨难...”“仅仅如此么？”蔡邕突然打断了简雍的话，然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那一双平静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了简雍的心思。“仅仅这是不想让他们受此磨难么？”“他们这些人，会选择去雍凉之地的，毕竟还只是少数罢了，日后他们也是要游历天下的。”“当然，他们虽然贫困，但是心却不小。”蔡邕含笑点头，“所以你是要让他们传播玄德那仁德的名声？”“....是...”“你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蔡邕没有继续逼问下去，看着简雍那脸色，他也知道再继续逼问就真的是为难这个家伙了。蔡邕并不是傻子，相反在他心没有死之前，蔡邕是这天底下赫赫有名的贤良之人，他的经验要比这天下绝大多数人更加的多。只不过此时的蔡邕，只想研究学问。他并不是猜不出来简雍想要干什么，只是他不想去猜，也不想再知道了。曾经他为之拼命的大汉，如今已经是满目疮痍，他实在不忍自己再在这上面踩上一脚。看着蔡邕离去的背影，简雍也只能颓然叹息一声，他知道这个老人对他们的印象不错，当然也知道这个老人并不是眼前看到的这般的随和。曾经的蔡邕那也是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在朝堂开骂的主儿。如今的心平气和，是不知道多少年的颠沛流离换来的。他，本不应如此。“这天下会如你们所愿的，就算你们看不到，我们也会帮你们做到。”简雍的喃喃自语，像是说过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已经走远了的蔡邕听。一夜再无他事，第二日清晨寒门子弟仍然是最早到达这里的，相比较于之前的疲劳和强打精神。今日的寒门子弟们明显有着许多的不同。虽然不能说是神清气爽，却也的确是精神好了许多。一大早他们就被那浓郁的香味所吸引，睁开惺忪的睡眼，走出帐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里面是他们的朝食。不算精美，但是绝对可以填饱肚子，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很久享受过这般的待遇了。士卒们都已经离去，一群人井然有序的吃喝完毕才迎着朝阳回到冠军县之中，回到自己应该出现的地方中去。今日的他们，让人耳目一新。蔡邕看到这一幕之后并没有拆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讲解着他的《东观汉记》。那是他亲自参与撰写校勘的，对它的理解是常人所不能比拟的。一群人很快就忘记了其他，转而认真的听着蔡邕讲学。此时的简雍和刘琰两人也没有闲着，简雍负责将陈到找来，而刘琰则是拉着司马徽等人继续开始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司马徽是豫州颍川人士，和刘琰本就都属于豫州一脉，在荆州算是客居。同时两个人还都看不上刘表，他们两个刚刚凑到一起，就被韩嵩和邓羲两人发现，同时也凑过来想要加入的模样。实则是替刘表盯着刘琰一些。自从这家伙来了，这平静的日子都过的不平静了起来。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刘威硕。不过看到他们两个出现之后，刘琰直接将嘴巴一闭，然后昂首挺胸的离开这里，弄得两人更加的疑惑好奇。但是也不好直接去询问司马徽，刚刚这家伙到底说了什么，若是那样就不仅仅是失礼的问题了。那简直就是给刘景升丢人了。看着刘琰离开的身影，司马徽也是无奈摇头，其实刚刚刘琰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和自己随便拉了拉家常罢了，说了点豫州的风土人情，问了问现在豫州的情况。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只不过他这幅姿态，在司马徽的眼中，那就是妥妥的引人上钩。而看看韩嵩和邓羲两个人的模样，司马徽也能猜出来刘琰这家伙到底在勾引着谁。不过以司马徽对刘琰的了解嘛.....“威硕此人不通韬略不懂兵法，更不知阴谋算计，他想不出这等事情。可那简宪和明显就是半吊子的杂家学派，他若是糊弄糊弄流寇百姓也就罢了，便是外面的那些学子们他恐怕都很吃力。如何能够有这等心机？邓县刘封那小子身边的郭图？可时间上对不上不说，郭图那小子据说是重病在家，一直出不得府邸。难不成，这两个人背后还有什么高人指点.....蔡公？可是蔡公并不像是会帮助他们的意思。这么长时间，这位的心恐怕早就已经沉寂下去了。那是刘玄德背后的高人....也说不过去，这般距离，有心无力啊。若真有这等人物，他刘玄德还用在雍凉困居？”司马徽看着离去的刘琰不由的心思百转，却是猜不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又是谁在他们的背后帮扶他们。不过最后司马徽却是没有去刨根问底，反倒是轻笑着摇起头来。“是谁都好，是什么都好，都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