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金城郡的惨相

马超听到杜畿的话语之后，也是有些沉默。刚刚他的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好奇杜畿，不如说是因为自己。他也想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某些人。马超看着杜畿，然后突然轻笑一声，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然后一声呼啸让麾下的氐人开始巡视周边。进入凉州之后，虽然很多人都说凉州最近安稳了不少。而他们进入凉州之后看到的事情也的确如此。但是从小在这里厮混的马超还是知道小心才是硬道理。自从进入凉州之后，他们的行进速度就缓慢了许多许多。而这一路上马超也在不断的向这群难民介绍着凉州的风土人情。他们当初走的时候，是从三辅直接走骆谷进入汉中，但是这一次逃难因为韩遂的问题，骆谷子午谷一代都被汉中兵马所包围。他们不敢走那条路，只能选择了更加绕远的过阴平绕武都最后进入陇右之地。当然，这条路也不安全，不过当初他们选择这个是因为那些氐人很多都是从西川汉中等地迁徙过去的，相对而言，他们要温顺很多....谁知道那地方出现了一个叫马超的家伙....如今在马超的护送下，他们也终于进入了凉州，此时马超已经得到了他们的信任，自然毫不客气的开始了对他们进行一系列的忽悠。如今相比较于关中，凉州也很缺少人口。而且这些难民很多都是弘农渑池一代的百姓，若是让他们回到了家乡，其实和刘备没啥太大的关系。马超觉得自己既然都已经将他们带回来，那自然有义务将这群久未归乡的人留下。为他们在凉州再次建立一个全新的家乡出来。杜畿看着看着那马超不断的劝说着一个又一个的百姓，不由的无奈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心是好的，就是能力差点，他的这张嘴实在是没有半分辩才。谁想要留人会告诉你，在金城郡能吃饱喝足，就是个废物他都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你不用这么折腾，到了金城郡之后，你只需要将他们的存在告诉你的那位叔父玄德公，他自然会有办法。”最后看不下去的杜畿一把将马超拽住，阻止了他的这种无用功。主要也是杜畿觉得，若是在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有两个想留下的，让马超这么一叨叨也就没有了。马超黑着一张脸十分的无奈，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他在战场上纵有无数本事，但是在这方面还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天赋。闲来无事的马超再次找上了杜畿。“话说伯侯，你一定要去金城郡看一看，这里距离金城郡已经不远了，转过那个山坳就能够看到金城郡最外面的枝阳县了。这些年听闻金城郡在叔父的治理之下，算是有几分富饶的意思....”随着马超的声音，一行人缓缓转过了那小山坳，同时最前面的杜畿也就能够看到那金城郡的外围了，也就是马超口中的枝阳县....“你刚刚说你家都在金城郡之中？”正在朝着杜畿喋喋不休的马超听到了他的问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缓过神来之后点头说道。“家眷尽数都在金城郡....也算是家吧。”“哦..”杜畿没在意马超的语气，直接伸出手朝着金城郡的方向一指，“你家着了！”“嗯？”马超听着话脸色一僵，然后猛地回过头看向了金城郡的方向，紧跟着他就看到了那远处的枝阳县，升起来了一道浓烟。久在凉州的马超当然能够看出来那是什么，但凡破城之后，都在里面劫掠，其中火焰升腾之下便会产生这种浓烟。“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金城郡闹事！”马超怒火直接窜了上来，一声怒喝之下立刻把长枪摘下，朝着一旁的雷定就吼了起来。“雷定，带着弟兄们跟某家过来，某家倒要看看这是哪个混账东西敢趁金城不备前来这里添乱找不痛快！”说完直接打马朝着枝阳县方向飞奔而去。而在他身后则是听到声响的雷定和两千氐人士卒。马超等人刚刚进入枝阳县境内就有不少人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他们不是没有见识，实在是太惨了一些。枝阳县外面的几个村庄，如今已经全部是一片惨淡，尸体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倒在地上，天气此时还不算太凉，甚至已经出现了淡淡的臭味。而那血液四处流淌，他们入目之处几乎没有任何的立足之地，全都是残肢断臂和干涸或者没有干涸的血液。他们也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当年他们也曾经经历过这种惨相。但是当他们刚刚进入金城郡，最先见到的是这种模样的时候，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妥之处。“去枝阳县城！”马超没有如何停留，他也没本事从这里面看出什么道道来，直接一声令下让他们继续奔驰，朝着枝阳县城的方向而去。那里浓烟滚滚，就算是敌人已经走了，定然也没有走太远。雷定听闻这话也是一声呼啸，带着氐人就跟了上去。这枝阳县的情况比之城外更加的凄惨几分，没有那熟悉的尸横片野，也没有那想象之中的血流成河，只有一片火海。不过最让马超等人感觉到惊诧的是这大火不是贼寇放的。而是一群百姓自己点的。当马超见到那些残存之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双眼无神，他们所有人仿佛都痴傻起来了一样。直到马超连连喝问数次，才有一个人稍微恢复了些许的神智，直接哭嚎着跪在了马超的面前。向马超陈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了马超为何他们要放火。是为了要给金城郡的其他几座城池提醒，以防止他们再次被偷袭得手。但是这一把火，他们连家人的尸体都找不到了。马超看着那一地的残骸和那浓浓的火焰，在武都阴平一直以心狠手辣而著称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嘴唇都有些哆嗦。“别浪费时间了！”就在这个时候杜畿带着后续的人马来到了马超的身后，队伍之中的百姓一个个的脸色无比的难堪，向来也是见到了外面的惨相。“若是这大火不是那贼人点的，那么他们一定已经被惊住了。此时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狼狈逃窜，在其他兵马合围之前先行逃走，要么他就会直接攻打金城郡的郡治允吾。刚刚听到那贼人的身份....”“李傕郭汜，他们不会逃，他们就是来报仇的！”马超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帮我将这里的尸体收拢掩埋一下。日子若是久了恐怕会发生瘟疫，某家先行一步！”“好！”杜畿也没有废话，直接点了点头让他赶紧去，若是去的晚了恐怕又是一场灾难。“杨腾！”马超再次大吼一声，他麾下新收复的白马氐首领便应声而出，“保护好伯侯等人，若是胆敢有人对他们不敬，杀！”“诺！”此时的马超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一脸的和善，更像是在草原上寻找猎物的野狼一样。或许这个时候的马超才是最为真实的一面。“雷定，带人跟着某家走一趟！”“诺！”看着马超就带着两千人离开，杜畿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放心。安排众人开始收敛这枝阳县及其周围的尸体，同时找到了白马氐的首领杨腾。“他这般前去，确定不会出现问题么？听闻那李傕也是一方名将。”虽然这些年杜畿一直在汉中为官，但是这天下间的局势他却也不是一无所知，最起码李傕击败朱儁这件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不通战事的杜畿，只能浅显的觉得，这家伙很厉害，马超毕竟还年轻。“嘿嘿...”杨腾突然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什么李傕厉不厉害我等不知道，但是我等却是没有见过比马超将军更加厉害的人了。先生放心就是。”听到了杨腾的话语，杜畿先是一愣，心中升起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家伙果然是一个氐人，没什么见识。但是转念却是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马超的模样。“或许，之前真是小觑这个家伙了也说不定...”允吾城下，一名名羌胡在李傕郭汜的指挥下冲向了城墙，而城墙上面则是不断的砸下来滚石檑木等物。弓弩箭矢也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双方箭雨翻飞，互相杀伐不断，一名羌胡好不容易爬到了城墙上面，但是气儿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长刀兜头砍了过来。刚刚将那长刀拦开，紧跟着另一名年纪更小几岁的少年突然从那少年背后窜出来，手中长矛猛地向前一刺，将那羌胡下体捅了一个稀烂。紧跟着惨叫之中长刀再次出现，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这两个人就是关平与马岱，两个人这几根堪称配合的越发默契，也成功的守住了一段城墙。可是这里相对来说顺利，另外一面城墙上那可是相当的不顺利了。作为留守金城郡的大将眭固，此时正在另一面城墙上和郭汜不断的厮杀，但是自持勇武的眭固却是被郭汜杀得连连后退。若非是身后也有士卒拼死保护，恐怕他真就得折在这家伙手中了。而此时最让眭固担心的还是城中。就在今日，身怀六甲的马腾夫人和刘备的夫人甘氏同时因为受到了惊吓，临盆了。若是此时出现了问题，他们连跑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