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雪中棋局

十二月的飞雪簌簌落下，大地已经变成了一片银白。各方的战事也都暂时偃旗息鼓，益州的平定让张鲁退缩，同时刘备与曹操之间的战斗最终还是以双方和解收场。刘表派遣蒯良出使张绣，同时刘协下旨安抚刘备，并斥责钟繇办事不力，未能让朝廷使者前往长安宣旨升刘备为征西将军。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刘备功过相抵，回归长安继续担任司隶校尉。而钟繇则是担任河南尹，暂驻洛阳恢复民生。雍州刺史邯郸商办事不力，回朝担任侍郎，改任凉州刺史傅燮为雍州牧护羌校尉，任陇右太守田畴为凉州牧。从此刘备撤军回转长安，曹刘和解。不过相比较而言另外一方面的战场就不是那么的舒服了。公孙瓒联合黑山贼张燕攻打袁绍，交战正酣之时，徐州牧公孙越出兵突袭冀州清河郡。三千骑兵往来如风，几乎截断了袁本初的后方粮道，就在情势危急之时，袁本初非但没有任何的担心，反倒是彻底轻松了下来。因为当他将公孙越勾引出来之后，从兖州败退一直游走青徐之间的吕奉先直接突袭了徐州下邳。在曹豹的接应之下，断了公孙越的归途。之后袁绍吕布两相夹击，一战围困公孙越于清河，吕布麾下张辽阵斩公孙越。从此徐州易主。而在这一刻，袁绍听从田丰建议，正式联合吕布，两人摒弃前嫌，从心开始。袁绍送粮秣与吕布稳定地方，吕布出兵清剿公孙越余部，保证袁本初后方安全，一时间天下为这对儿组合感觉到了深深的惊恐。而在袁本初的压力之下，曹孟德也只能将吕布这个徐州牧给咬牙认了下来。荀彧当年定下的夹击徐州，不攻自破的计策，就这么让田丰破了，吕布没有联合袁术这个二百五的家伙，转头联合了青州。并且和袁绍合力攻克青州，彻底解决了袁绍的最后一处后患。让公孙瓒实力大损，彻底退回了幽州之地。这一刻这天下的诸多势力也就正式稳定了下来。兖州大战历时两年终于让曹孟德全得兖州，同时荀文若说服豫州世家，让曹孟德用了一年的时间拿下了豫州全境。最终迎接陛下进入许都，占据兖豫二州加上半个关中之地。与之相对的是袁家庶子袁本初，占据河北四州之三，青冀并三州之地粮草充足，兵马齐备，幅员辽阔。他的后方就是同样后方十分不安稳的幽州公孙瓒。两相争夺之下公孙瓒已经落入颓势之中。而排名第三的赫然成为了雄踞雍凉二州，占据半个关中的司隶校尉刘玄德。崛起于微末，成为大汉皇叔司隶校尉，他的故事堪称传奇。在之后刘景升占据荆州全境，却也是内忧外患，张绣占据南阳，张羡听调不听宣，益州对他虎视眈眈，邓县还如同一个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那里。徐州吕奉先反倒是比他日子好过一些，得到了袁本初的支持之后，他拿下徐州轻松不少。而徐州的诸多世家对他虽然未曾尽心竭力，却也没有过于反对。迎娶曹家女之后更是和徐州融为一体，让吕奉先在离开并州之后，第一次找到了家的感觉。就凭这个感觉，也能看出他这些年是真的挺不容易了。在他们之后，占据淮南，一把好牌打得稀烂袁公路，和那继承先父遗“智”把自己搞得差点灭亡的西川刘璋相比竟然势力相差不大。刘繇孙策相争江东。张鲁申家暗自不动。一切回归平静，而此时的上庸城城墙之上，一张矮桌，一副棋盘，一壶热酒，两个闲人。下棋，饮酒，看雪景。都只是为了掩盖他们之间的对话罢了。“异度先生能够出现在这里，当真是让小子惊讶不已，小子还以为荆州之人都以为某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你这话除了骗骗你自己之外，你以为能够骗得过谁？”蒯越此时一脸的淡然，直接从一旁拿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子藏得不够深，还是我家叔父做的太假？”“关云长都在西城和那李辅打了一年了，是他李辅会撒豆成兵，还是关云长学会了聚土成粮，他们是上山学了什么道法不成么？张鲁都不好意思拆穿你们的把戏，给你提醒一句也就罢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糊弄老夫？”刘封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不由的无奈摇头苦笑。“张鲁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是一场空，倒也可惜，只不过这家伙倒也是难缠。”“他只是对你们难缠，若是曹孟德来了，他现在唯有投降了。”蒯越再次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水然后嗤笑起来，“其实想要破张鲁十分的容易，只需要你们...”“屠城立威这种事情，家父不会做的！”刘封直接打断了蒯越的话。刘封当然知道蒯越想要说什么，这一点他当然也明白，历史上这家伙就协助曹孟德迁徙汉中百姓进入关中等地。就一年多的时间，他直接搬空了汉中，这种聚集力，不得不说天师道的强悍之处。而张鲁之所以敢和刘备这般叫嚣，就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刘备最大的问题，刘备可以杀敌，可以斩将，可以破城。但是他唯独不可能屠城。他立足雍凉因为他是雍凉长者，因为他公平，仁义。屠城这种事情做出来了，他这一辈子就完了。刘封此时也突然轻笑了一声。“荀公达真的是好算计，他所有的手段都是针对的某家，可是最大的陷阱却是针对着家父。那一刻只要家父有那么一丝丝的冲动，攻入了汉中之后....”“天师道百姓死战到底，满城百姓十损七八，但是第二天全天下知道的只能是，在董卓李傕郭汜之后，又有一个屠城之恶鬼从西凉走了出来。哪怕他和曹孟德一样，都是为了给亲人报仇！”蒯越哈哈大笑着接下了后半段话，说道精彩处他甚至忍不住鼓掌叫好，似乎在感慨这计策的毒辣阴损，以及算计人心。不过大笑之后，蒯越突然就严肃了下来，看向刘封很是严肃的问了一句。“他这般算计你们，你可恨他么？”听到这个话之后，刘封动作僵了一下。“其实某家听说过，当年管宁带你游历颍川，绝大多数的颍川家族对你都不算友好，只有陈家的老幺陈光对你和善。另外就是荀家的荀彧荀攸对你虽然不算热切，却也是极少数的几个没有让你难堪的人之一。那一段求学之路，他们叔侄算是你为数不多的交情之一。他这般害你，你可恨他么？”蒯越看到动作僵硬的刘封，忍不住在他心口再次补了一刀。“各为其主，日后若是某家赢了，大不了将他们杀了不就是了，什么恨不恨的。”刘封突然猛地将杯中热酒喝下，猛地一顿。“说起来，他荀公达其实也是给某家留下了一线生机的。”“董昭？”刘封微微点头，“若非他最后将董昭调走，某家活不了的，他一边用简雍叔父等人为父亲求援这件事情掩盖董昭的身份。一边在最后时刻让董昭离开。虽然某家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有很多，不过还是得说他最后给某家留了一线生机的”“相比较于你们之间的故事，其实蒯某更想知道另一件事情。”蒯越不再过问刘封与荀攸之间的事情，反倒是声音直接低了下来。“那洛阳的城门，到底是谁给黄巾贼打开的呢？”“某家不知道，啥都不知道。”刘封哈哈一笑，然后长出一口胸中气，“不知不觉的，从中平五年离开凉州，如今都已经过去将近九年了。也不知道凉州的风，是不是还那么猛烈。”看着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刘封，蒯越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多问。该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明显。就比如天下诸侯那么多，为何最后陛下会落入曹孟德的手中，为何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人真的前去救援，就是一群西凉军和黄巾贼在陛下身边晃悠来晃悠去。为何刘备为刘协找到了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之后，会立刻遭到反噬，被这般算计。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够了，说的太明白了，就会有人很不高兴了。比如那位拼死拼活前去救驾，送粮送人送兵马的“安国将军”张杨。一个黄巾贼都能当大将军，一个堂堂大汉的河内太守，恭恭敬敬，一心为大汉的河内太守最后是个杂号将军。真是贻笑大方。最可笑的是张杨竟然还想要让陛下去野王，当蒯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张杨脑子蠢还是该说这是个可爱的家伙。“少君打算在上庸隐居多久，这天下可不太安稳呢。”“再待会儿吧，出去太早了也无事可做，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久了吧。听闻淮南附近最近可是有着不少的流言蜚语的，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哈哈...少君真是越来越沉稳了，少君的手段就和那些已经从邓县消失了的大和尚一样，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啊。”“其实某家也捉摸不透，阁下今日是章陵太守蒯越，还是蒯家蒯越，亦或者是荆州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