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人都像孟西白一样用私斗了怨,天下又何以兼爱?”“谬论!”秦锃话刚落音,相夫氏就拍桌而起!“就是因为私斗,所以才要广散兼爱、普及于百姓!若你能以宽松仁政广赦于孟西白,孟西白感恩又何故达不到兼爱?”“前辈此言差矣!”秦锃毫不示弱。相夫氏的意思就是赦免孟西白之后,孟西白心存感恩就不会再私斗了。这怎么可能?“前辈又如何得知赦免孟西白之后,他们就一定会以兼爱相报于世呢?”“人性本恶,顾以彼遐之?”“巧言舌辩!”相夫氏被秦锃质问的恼羞成怒!“山东大儒曾言人性善论,世人皆以认同。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人性本恶?”秦锃呵呵一笑,缓缓说道。“前辈所说山东之大儒,就是儒门的孟轲吧?”相夫氏听后,冷笑一声。“算你还有点见识!那孟轲青年才俊,乃当世儒门之大才。我看你年龄还比他大上几分,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呢?”秦锃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孟轲?呵呵!”“痴愚小儿,不足挂齿!相夫氏没想到秦锃竟然这样评价孟轲!痴愚小儿,不足挂齿?你秦锃又是什么东西?!“那孟轲乃是孔夫子传人,岂是你能够肆意评价的?!”“真是蠢不自知!”“相夫!”一旁的相里氏是墨子的大弟子,见自己师弟言语失态赶紧制止道。“学派有别,各有见解。这秦锃虽然行为不妥,但是远来即是客。不得失礼!”邓陵氏身为墨侠之首领,一向寡言。所以并未掺和秦锃和相夫氏的辩论。毕竟在必要的时候,只需要他一剑即可!“人性善恶,岂是他孟轲可以断言?!”相里氏制止住了自己师弟,但是没想到秦锃却不计划停止争论。“试问相夫前辈,为何要广收门徒授业传道?”相夫氏虽然被师兄示意不得失礼,但是眼神中还是充满了不屑与轻蔑。“授业传道当然是为了教化世人!”“那既然人性本善,那为何又需要授业传道教化世人呢?”秦锃一句话怼的相夫氏无言以对。连一旁的相里氏和邓陵氏都为之一惊,暗暗思索。秦锃顿了顿继续说道。“从古至今,人自落地降生伊始。行善积德、传播好事哪一个不是需要人教授的?”“但是杀人放火、殴斗厮打,挑拨唆使需要人教吗?”“这便是人之本性!是人自降生以来便自带的恶性劣根!”“若真如那孟轲所言人性善论,那何不卸去百家,各回故里。天下世人岂不自安太平矣秦锃之言,一针见血!一下指出了孟轲性善论之中的矛盾与悖论!相夫氏无言以对,如鲠在喉!“那...即便孟轲所言有失偏颇,但是也不能证明你的做法就是正确的!”“孟西白七百多条人命,你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将他们全部斩了!以暴制暴难道就是治国安世之道?”“有法在先,何以为暴?”秦锃义正言辞大声的回答道。“人性既恶,那就得有法作为束缚制约。触法即刑,才能以儆效尤!”“如若不斩他们,那法的意义何在?又如何能够警醒世人?”“难道就靠苦口婆心的劝解吗?”“前辈常挂兼爱于嘴边,但是你可知什么是兼爱?如何兼爱?”“又如何让天下人兼爱?”“如若不知,那兼爱不过也就是你争口舌之利的工具罢了!”“和那些持械私斗者手中所拿的刀剑有何区别?”相夫氏听后,恼羞成怒的同时却又哑口无言。只是用手指着秦锃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先生!”墨晗在一旁暗暗的喊了一声秦锃。毕竟她带秦锃来墨谷是解释误会的,并不是拉仇结怨的!“既然如此,那你倒讲讲什么是兼爱!”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个年过期颐的老人拄着拐杖被两个侍者搀扶着走进殿中!老人满头白发,苍髯如戟。目光却炯炯有神!一进殿便气场十足!“老师!”看到老人后,相里氏、相夫氏、邓陵氏纷纷恭敬的起身作揖。“爷爷!”墨晗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老人跑了过去!“学生秦锃见过墨子!”秦锃见相里氏三人均叫这个老人老师,墨晗又称他为爷爷。那这位老人定是墨子无疑了!墨子并没有回应秦锃,只是顺着几人的搀扶缓缓走到殿中主座坐了下来。接着抬头打望了秦锃一番。墨子年事虽高,双眼却似乎冒着精光!只是一眼就好像将秦锃猜透一般。秦锃这是穿越来后第一次被这种气势震慑到。面目祥和,却又庄严肃穆威震八方!“秦锃?”墨子淡淡的开口说道。“果然气质出众,魄力非凡!”接着又话锋一转。“你说说看,什么是兼爱?”墨子发问,中气十足!秦锃微微一愣,不是一百多岁了吗?听说前些年还重病一场,怎么感觉比很多六七十岁的人身体都还要硬朗。不过转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尤其是相夫氏一脸不屑的样子。像是有墨子出来给他撑腰一般。秦锃顿时心生轻蔑。“兼爱之论,我同墨晗有过探讨!”“墨家所言兼爱,无非是无差别的对待世人。无论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人人皆以公平待之!”“可是人心存私,何以公平?官府世族有权钱在手,贩夫走卒只有贫穷苦困。你我皆可公平待人,但是又如何要求规范他人?”“兼爱之心没错,但是墨家却不得其法!像相夫氏前辈,就无法领略其要义!”秦锃不是什么心善不记仇的人,相夫氏几次用诡辩污言反驳自己。所以,秦锃在回答墨子的话中也挟裹私仇。“你这小子,口出狂言!”相夫氏一听秦锃说自己就来气。刚准备开口反驳,墨子就伸手一挥挡住了相夫氏。相夫氏见状,立马愤愤不平的又坐回了座位上。看到相夫氏的样子,秦锃有些得意。嘴角不经意的浮起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