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公孙衍似乎有些惊讶的神情,秦锃却不以为然!赢虔不见赢渠梁,是因为两人乃兄弟之情。见面后无非是痛哭悲伤!不见卫鞅,是因为两人仅同僚之情。见面后无非是道歉忏悔!而秦锃则不同!秦锃关乎着秦国之大事,关乎着自己的劓刑有没有白受!后厅不及前殿宽广,居中摆放了一架屏风。阳光照射过来,一道人影矗立在屏风之后。秦锃被阳光照的有点晃神。微微愣了一下,走向屏风前的茶案。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左庶长安好?屏风后的人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如何不好?”秦锃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左庶长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赢虔微微一怔。自己被处劓刑以来,来看望自己的人无非都是来安慰怜悯的。可是自己身为一国大将,执掌三军。曾经是何等铮铮铁骨的汉子!如今又怎么能受得了别人的怜悯呢?所以才将自己深锁家府,闭门谢客。本以为秦锃来后同样免不了一场安慰怜悯。却没想到,秦锃上来就反问自己有没有什么要问他的!赢虔沉思了半天,缓缓的开了口。“你可知我为何闭门谢客?”秦锃微微一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见卫鞅不难理解,毕竟左庶长是被卫鞅行刑的。对他有恨意实属正常!“不见国君是因为从小一块长大,又骁勇善战有兄长之风。”“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顾及面子所以避之不见!”“左庶长曾经何等的英雄豪杰?怎么能忍得了这些访客的安慰怜悯?”秦锃说完,赢虔不予置否。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何见你?”秦锃放下茶杯,目光凝视着屏风后的人影。“因为左庶长胸怀天下,心有不甘!”话刚说完,只见屏风后的人不禁一颤!“那你又如何能够叫我心甘?”秦锃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左庶长甘受刑罚,太后伤心过度,不治而亡!只有彻底强秦,才不枉废左庶长及太后的一片苦心!赢虔站在屏风后,缓缓的抬头。似乎有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我只再问你一句,你确保可以使秦国强盛,不再忍受穷苦及列强欺压?”秦锃目光笃定,回答的斩钉截铁。“左庶长以身作则,太后为法献身。此乃老秦人之浄浄铁骨!”“不言其他,就凭这些秦国岂有不强之理?”“崎岖坎坷,艰难困苦。君上、太后、左庶长以身铺路,学生又岂能辜负这么多人的付听完秦锃说的话,赢虔长舒一口气。“你走吧!”筒筒单单的三个字,却透露出了对秦锃无尽的信任!这也是赢虔想要的答案!一个保证,一个确切的回答胜似万般安慰怜悯!多说无益,更何况是好面子的大秦定国柱石。不揭伤疤便是对赢虔最后一丝傲气的维护!“左庶长保重!”秦锃深深的作了一个揖,心里感慨万千。正是有无数个像赢虔、太后这些人的默默付出,才促成了历史的大成!每一个大一统时代都是踩在这些人的血肉及付出之上的!太子幽禁深宫,在得知赢虔被处劓刑,太后离世之后满腔愤恨!赢渠梁甚至不准他参加太后国丧!太后之死,根源在于他被人挑唆后冲动行事。所以赢渠梁派人将他囚禁在太子殿,想让他因此产生愧疚从而好好反省。赢驷却不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在殿中大吵大闹四处乱砸。赢渠梁一脚踹开太子殿大门,怒目而视!赢驷顿时一愣,随即回过神大吼道。“为何不让我为太后送行?为什么?!”赢渠梁几步上前,“啪”的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赢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接着回过头嘴角带血,眼中充满了不服死死的瞪着赢渠梁!赢渠梁怒火中烧。“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公伯身受劓刑,太后愤恨而亡。全部都是因为你听信了小人之言!赢驷脖子一梗,反驳道。“是非黑白我自有论断,何须听信别人?!”“你自有论断?”赢渠梁见赢驷还在顶嘴,气的浑身颤抖。“那杜挚都已经认罪伏法,你还在这里狡辩!”赢驷听后,微微一愣。不过随即眼神又再次阴狠起来。“是卫鞅告诉你的?”“是卫鞅告诉你杜挚来找过我?”赢渠梁恨铁不成钢!“关人家卫鞅何事?”“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听信小人搀言还有脸诬赖怨恨旁人?!”“我如何不分青红皂白?!”赢驷大声的和赢渠梁争吵起来。“你放权于那秦锃,将整个秦国的生杀大权和未来全部托付给他。”“就不怕他暗中操控,谋权篡位吗?!”“赢驷!”赢渠梁大吼一声!“我是你君父,现在秦国的国君还是我!不是你!”“你身为储君,连最基本的忠奸善恶都不分。叫我如何放心将数百万老秦人交付于你?“叫我如何放心将祖宗数百年的基业交付于你?”赢驷拿起茶案上的一尊茶具狠狠的摔在地上。“如此被权臣左右的秦国,不交也罢!”赢渠梁瞬间如鲠在喉,气的浑身颤抖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君上!”秦锃默默站在门口,对着赢渠梁行了个礼。又转身对着赢驷作了个揖。“太子安好!”赢駟见到秦锃,立马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赢渠梁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先生见笑了!”赢渠梁知道一切都逃不过秦锃的眼睛,更何况自己和赢驷的对话可能全部都被秦锃听见秦锃一来秦国,自己教给他的就是混乱不堪的朝政和贫苦艰难的民生。现在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教育好。赢渠梁愧疚自责,满心伤感!秦锃微微低头,缓缓开口说道。“学生方才去了左庶长府,见了左庶长一面!”“哦?”赢渠梁听后,微微一怔。自己去过赢虔府上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吃了闭门羹。没想到秦锃却见到了赢虔。“大哥近况如何?有没有说什么?”赢渠梁迫不及待的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