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宰相,姚广孝!不过,姚广孝之名,是后来永乐大帝赵棣所赐,现在的黑衣僧人,还只是叫姚天僖,法号道衍。“回禀皇上,那位是道衍师父。”赵高炽回答道:“洪武十五年,皇祖母去世,皇爷爷曾挑选高僧进宫诵经祈福,道衍师父因此结识我父王,最后便去了北平燕王府。”“道衍……果然是他!”赵光不动声色,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早已在心中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没办法,黑衣宰相姚广孝,那可是与青田先生刘伯温几乎齐名的恐怖存在。此人对他的皇位威胁太大,甚至超过了现阶段的赵高炽和赵棣。“万不能让他回到燕地,否则,靖难之役还未开始,我便率先输了一半!”心中打定主意,赵云饺当即便有了计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最忌惮的姚广孝,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既如此,那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要把此人留在京城。无论死活!姚广孝怀有一身斩龙技,平生追求,便是做刘伯温第二,名扬后世。历史上的赵棣之所以能以藩王身份造反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便是听取了姚广孝提出的一系列策略。留下姚广孝,等于是断了赵棣一臂!“道衍大师,且到上桌来,与朕一聚。”赵光发话了,欲将姚广孝唤到近前,好好观察一下这个老和尚。“皇上!”姚广孝到来,在赵云饺的示意下,他坐到了彼此较为陌生的宣威将军李勋身旁,惹得后者颇为不喜。在李勋看来,区区一个野和尚,何德何能,居然能坐到上桌,与天子同席。“大师,本宫为你斟酒。”看到自家父亲满是不悦,皇贵妃李慧儿轻轻一笑,她端起了酒壶,就要往姚广孝面前的杯中倒酒。不过,此举却是被姚广孝拒绝了。“谢贵妃娘娘好意,贫僧乃出家之人,不宜饮酒,以茶代酒便可。”说到这里,姚广孝又看了看赵云饺,道:“皇上,贫僧身份低微,坐在上桌,有违规矩,还是让贫僧回到下桌吧。”“大师言重了,朕说你坐得上桌,那你就坐得。”赵光目露回忆,尽管他的灵魂已经不是曾经的建文帝了,但他还是继承了一些建文帝的记忆。“洪武十五年,皇祖母去世,大师曾进宫诵经祈福,那一年,朕五岁,曾在人群中见过大师一面,没曾想,一晃十七年过去,大师风采依旧啊!”“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皇上的记忆还这么好,贫僧老了,脑子不太灵光,许多事都记不清了,还望皇上恕罪。”姚广孝神色自若,在他当年的记忆中,全无赵光的印象,因为,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太子赵标和燕王赵棣身上。“大师谦虚了。”赵光笑了笑,他准备讲出历史上著名的“白帽子事件”,震慑一下这个老和尚。“如果大师记忆不好,朕不妨替你回忆一番,当年的情形。”闻言,在场众人皆满是疑惑,当年的赵云饺,仅仅不过五岁而已,他怎会过度关注一个剃发出家的僧人。见到姚广孝不说话,陡然间,赵云饺神色一变,直接便道:“朕依稀间可是记得,大师当年曾赠了一顶帽子给四叔啊,直至今日,朕依旧对那顶帽子情有独钟!““砰!”此言一出,其他人倒还没有什么反应,可姚广孝那里,却是瞬间脸色大变。他不顾形象,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形止不住的发抖,连连磕头。“皇上…贫僧……贫僧当年乃无意之举,此事……此事是谣传!”“大师,你……”一旁,赵高炽等人尽皆惊愕,他们完全一脸懵逼,不知道老和尚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皇帝的话,有什么玄机不成?此时,只有姚广孝自己才明白,原来,皇帝陛下叫他过来,竟是为了说出这个埋藏多年的秘密。不过,皇帝只说了帽子,而没有说是白帽子……这、到底是皇帝不知情,还是说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留了条后路?洪武十五年,太祖皇帝原配马皇后去世,奉太祖之命,姚广孝随一众高僧进宫祈福,期间,他结识了皇四子燕王赵棣。当时,姚广孝曾暗自赠送了一顶白帽子给赵棣。关键就在这顶帽子,其颜色为白,而赵棣为燕王,“白”加“王”,不正是一个“皇”字么。姚广孝的意思,是说燕王雄才大略,有帝王之相,而这,也是他心甘情愿北上,十七年来,始终效力于燕王府的原因!姚广孝自认,这个惊天大秘密,从来都没泄露过,但为何,今日会被赵云饺点出?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答案。纵使他学究天人,此刻也完全想不明白,属于他和燕王赵棣两人之间的绝密,赵光怎会得知?要说是燕王透露,那更加不可能,这般操作,与自杀无异!“大师,起来吧,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妨告诉你,一切内情,朕都知道。”赵光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之酒,他好似忽略掉了周围的其他所有人,眼中只有姚广孝。众人见状,虽大为不解,可也不敢贸然插嘴,看这情形,显然,这老和尚和皇上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贫僧惶恐,不敢起身!”姚广孝仍然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他惊恐万分,心想今日既然皇帝都点破了,那他的性命,可能堪忧啊。“朕的宫中,有一佛堂无人打理,你可愿留下,为朕诵经礼佛?”赵光看了姚广孝一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绝不能再放此人回北平燕王府,不然,那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姚广孝乃一代奇僧,按照玄门解说,姚广孝属佛,身怀斩龙技,而刘伯温属道,曾斩尽天下龙脉,这两人一佛一道,乃当世卧龙凤雏。刘伯温在,姚广孝则翻不起什么大浪,然而,如今青田先生刘伯温已去世了二十四年,世间再无人能压得住姚广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