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方,龙椅之上,赵光站起身,他直视李慧儿,当即开口。闻言,李慧儿却是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她轻轻揺了揺头,眼眸深处充满复杂。“呵呵,臣妾有什么罪,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哼,你也知道成王败寇?”赵光冷哼一声,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你父李勋心怀反意,你早就知情,却隐瞒不报,且还协助他谋图朕的江山,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死罪!”李慧儿绝望了,到了这种时候,她不想反抗,因为反抗也没有用。她明知自身有罪,无法幸免,既如此,倒不如说一番真心话,而不再像以前那样虚与委蛇。“皇上,你扪心自问,最近这几个月以来,你待臣妾如何?你可曾宠幸过臣妾哪怕一次?”李慧儿连连冷笑,她算是豁出去了。“我父亲反不反,臣妾的结局都早已注定,不是被废就是被杀,反正不会有好下场,这一点,想必皇上比臣妾更清楚!”“朕承认,对于你,朕的确是必废无疑!”赵光点头,他也没和李慧儿说假话,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用不着掩饰。他可以做真小人,唯独不做伪君子。“当初,朕曾亲自问过你,是选择皇室还是选择宣威将军府,只可惜,你给的答案,不是朕想要的。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们李家要做窃国大盗,你还鼎力支持,不怪朕心狠,不愿和你亲近,实在是朕每每想起,你父亲的刀,还一直架在朕的脖子上,朕就无比反感!”李慧儿摇头,似是不同意这一点。“皇上,你的借口总是比臣妾的多,臣妾一介女流,目光短浅,自然说不过你,李家起兵,确实是大逆不道,但皇上你想过没有,我父亲为何会这样做?”“李勋不甘屈尊于人下,从洪武朝开始,他便开始谋划这个局了,你虽然他的女儿,但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别以为他如何如何重视你!”赵光淡淡开口,这父女两人的心眼都不少,还真不愧是一家人。“我父亲造反,还不是你那死去的皇爷爷逼的。想当初,洪武四大案过后,大庆的开国元勋,尽数被太祖屠戮,最后,太祖杀得不过瘾,还把屠刀伸向了我父亲,若不是太祖油尽灯枯,提前一步归天,恐怕我们李家也早已被满门抄斩!”李慧儿据理力争,无论如何,她始终还是向着她父亲的,她嫁给皇室,目的也不过是为娘家谋福利而已。对此,赵云忟大袖一挥,老赵做的事,他不好过多评价,只能把矛头继续指向李家。“反贼就是反贼,再多的借口,也改变不了你们一家是反贼的事实,你父李勋结党营私、架空皇权,早就想取朕而代之了!”“皇上,真相到底如何,全凭你的一张嘴,我们李家是反贼还是忠臣,都没有意义了,如今我父起兵,待皇城一破,天子大位,自当易人。”“冥顽不灵。”赵光反驳。“你以为,你父亲真能带兵打进朕的乾清宫吗,恐怕,他连自身也难保!”“城外的战况如何,臣妾不知,但想来,我父亲应该是占据了上风,否则,以皇上的骄傲,你是不会向臣妾下手的。”李慧儿很骄傲,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自信。既然皇后梦已经破碎,那她不妨改变一下思路,去做一做公主梦。一旦她父亲起兵成功,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上台,待将来取而代之之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了。“你向来都很自信,殊不知,自信过头便是自负。”赵光轻轻一叹,随后,他又继续补充。“你父亲并未占据优势,反而还陷入了被动,不过,朕为了不让我大庆将士自相残杀,就只能牺牲你了。”“你想干什么?”李慧儿一怔,赶忙追问。赵光笑了笑,直言道:“不干什么,就是想让你去两军阵前走一走,乱你父亲的军心,再者,朕也想看一看,他会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你想拿我做人质,逼我父亲就范?”李慧儿露出了急色,甚至连臣妾的自称也不用了,她万万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会用出这等下下之策。看到李慧儿的这般反应,赵云饺再次说道:“两军对阵,兵不厌诈,许你父亲使用下作手段,难道就不许朕使用了吗?”“来人,传旨,即日起,立即废去李慧儿的皇贵妃尊号,改判谋逆罪,送到阵前,交由郭英。”赵光缓缓闭上了双眼,斗了这么久,他终于名正言顺的废了这个女人。以往,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每一次,他都对李慧儿无可奈何,或者是对李勋忌惮无比,不敢轻举妄动。直至今日,他才敢做到这一步,才把心中堆积已久的憋屈感全部释放出来!听到这个结果,此时李慧儿也是一下子就瘫软坐在了地上,她满是绝望,眼里的光,也陡然消失。她爬了那么久,才勉强爬到皇贵妃的位置上,俨然已经成为了大庆后宫第一人,即便是距离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可现在,一切都完了,比重新回到原点还要惨百倍千倍,甚至,可以这样说,她已然落入了深渊,再无任何翻身的机会。“赵光,你这个负心汉,你明明说过,要永远宠幸我一辈子,还要为我寻遍天下珍宝,没想到,都是骗人的,你都是骗我的。”李慧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她完全不顾形象,就这样在乾清宫内大哭大喊了起来。周围,还有不少锦衣卫在场,可她仍然直接无视,此际,在她的眼中,仅有赵光一人。她在哭诉,在回忆曾经受宠时的一幕幕场景,同时也在感慨皇家的无情!对此,就连赵云忟也无法反驳。这些话,他确实说过,更准确的说,是曾经的建文帝的确给李慧儿承诺过。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赵云饺毕竟不是过去那个建文帝了,他是一个全新的自己,拥有着独立自主的人格。原主人的诸多做法,他本就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