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摆摊卖菜

第二天陈三宝起了个大早，一方面是着急进城，另一方面也是饿的睡不着了，不让吃饭真的是惩罚手段里最折磨人的。无视了他娘对他的一串白眼，陈三宝吃完饭就背着竹筐出门了，走之前还悄悄的和他媳妇儿说：“媳妇儿，我去镇上啦，等我回来啊。”苗兰花还是一句话没说，也没抬头，蹲在地上继续剁鸡食，但还是能看出来点了点头。按照原主的记忆，陈三宝踏上了去往平阳镇的道路，村里倒是有每天去镇上的牛车，但那是要花钱的，一个人一趟一文钱。现在的陈三宝兜里比脸还干净，形势比人强，只能靠着两条腿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到镇上。期间他怕蕨菜蔫了，又在沿途的河边用水重新冲洗了两遍，竹筐上面用大叶子盖着。因此哪怕一路颠簸，陈三宝的菜也还是水灵灵的。正好赶上今天是镇上半月一次的集市，赶集的人还是挺多的。由于是走着来的，所以到的很晚，集市上好的地方都被占了。陈三宝只能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把竹筐放在地上，往地上铺了两片大葵花叶子，将扎好的菜一捆一捆的仔细的摆在叶子上。别看他以前的职业是个小混混，但摆摊对他来说简直是重拾老本行。以前没事的时候他可是经常帮爷爷卖货，对于怎么吆喝怎么叫卖那可是驾轻就熟，张嘴就来。“卖菜啦卖菜啦，水灵灵的蕨菜啦，纯天然无污染的蕨菜啦。一文钱两捆，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女人吃了皮肤滑嫩有光泽，男人吃了补肾壮阳腰有劲，孩子吃了身体棒棒吃饭香啦。”“走一走看一看啦，水灵灵的蕨菜啦，可以凉拌可以水炒啦，空嘴都能吃的鲜嫩的蕨菜啦。”“蕨菜啦蕨菜啦，老少爷们捧个场啦，全场第一单买一份送一份啦，走一走看一看啦，新鲜水嫩的蕨菜啦。”这么一吆喝真有不少人过来看，蕨菜不新鲜，新鲜的是这人的叫卖方式。平时集市上哪有人这么卖东西啊，都是把东西摆上，顶多喊两嗓子。他可倒好，能把普通的蕨菜喊出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卖的不是蕨菜是人参呢。还男人吃了补肾壮阳腰有劲，他可真敢想，再说他怎么好意思把这话当众喊出来的呢？真不要脸啊。大姑娘小媳妇听着他的叫卖声都赶紧躲得远远的，太气人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赶赶集了。导致围在陈三宝摊子周围的都是一帮老爷们，买东西是其次，平时生活里娱乐活动很少，这有个叫卖的比说书的还有意思，大家就都过来凑个热闹，最主要还免费听。“蕨菜啦，水灵灵的蕨菜啦。这个大哥过来看看，我这蕨菜个个都是我和我媳妇儿精挑细选，老的残的那是一根没有。这是蕨菜里的精品啊，就是那有钱人家的老爷也吃不上这么鲜嫩的蕨菜啊。吃上一口你都感觉你的人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啊。”对着一个穿着相对体面的壮汉，陈三宝是一顿推销。“哈哈哈哈，我说老弟你也太能忽悠了，让你说的我要是吃了你的蕨菜都能过上老爷一样的日子了似的。哈哈哈哈，好，咱也体会体会人生新高度。给我来两捆。”壮汉被陈三宝的无耻言论给逗乐了，一文钱也不多，全当买了个乐呵。“大哥，你就是有高度，不管咱现在咋样，咱得有梦想啊，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万一哪天真的实现了呢。您说是不？说好了本场头一份买一送一，给您四捆。”看到有人买，陈三宝兴奋的嘴上更甜了。赶紧从菜里挑出来四捆最鲜嫩的递了过去。“这个老弟，你也来忽悠忽悠我，你要是忽悠的我开心了，我也买两捆你这补肾壮阳腰有劲的蕨菜。”人群里一个男子也跟着凑热闹。“对啊对啊，看你还能说出来啥新鲜词。”有一个人起哄，大家都跟着一起起哄。“大哥，这可是你给的我机会啊。一会我说完了你要不买大家伙可给我作证啊。”有这好事？说两句话就买他的蕨菜？这简直小菜一碟。“还能赖了你的账？喏，一文钱。看好了，你说吧。”男子从钱袋里掏出来一文钱，示意陈三宝可以开始了。“大哥，你看我这蕨菜，它是这么绿，像那上等的翡翠精心雕刻的，看这上面的水珠，像是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看它弯曲的形状，像不像个美女低着头，露出美丽的脖颈。哎呀大哥，你看，只要你吃了我的蕨菜，你就像是坐在高档的酒楼，身边美女环绕，环肥燕瘦，你手里拿着夜光杯，享受着佳肴陈酿。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啊大哥”陈三宝有了鼓励开始信口开河。“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小兄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有那么一天，好，一文钱，我买了。回去就做了享受美女佳肴去。”这个大哥从来没这么被人吹捧过，顿时心花怒放，非常大方的拿钱买了两捆蕨菜。“大哥您就是不买我的蕨菜也一定会实现美女配佳肴的。谢谢您的捧场，这是您的蕨菜，您拿好。”开了第二单。“给我也说一段……”“也给我来一段……”经过前两个例子，人群里好几个有钱的汉子拿钱要买乐子。这下陈三宝的摊子彻底热闹了起来。一个多时辰以后，人群慢慢散去，陈三宝累的口干舌燥，在隔壁摊子要了点水咕咚咕咚喝了一通，才感觉嗓子又活了过来。敢情他不是来卖蕨菜的，是来说相声的。尽管刚才捧场的人不少，但是他的蕨菜还是没卖完，还剩了好几捆。毕竟是镇上，有钱人家比较少。而且蕨菜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这阵很多人家园子里的菜都吃不过来，别说这野菜了。要是没有他一张巧嘴，今天估计一捆都卖不出去。数了数钱袋里的钱，才十九文钱。这钱也太难挣了吧。从昨天上山采摘开始到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到镇上，加上他噼里啪啦一顿说，付出了这么多努力竟然只挣了这么点。看看没有什么人了，陈三宝也实在累的狠了，便收拾收拾把剩下的蕨菜放到了竹筐里，准备离开集市，好好逛逛这平阳镇了。现在旅游景点里的小镇他倒是去过不少，但是很多都变成了商业街，和现在的这种古色古香的小镇真的有很大的不同。整个小镇不大，也就横竖两条主干道，呈十字形，街边的店铺也都不大。种类也不太多，杂货铺、布庄、小餐馆占主体。还有一家首饰铺，一家大酒楼，以及打铁铺啦豆腐坊啦一些其他的店，总体而言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从小镇的店铺规模水平以及种类上来说，平阳镇的经济发展水平不高，甚至可以说很落后。逛了一圈后，陈三宝发现整个平阳镇的饮食文化也相当落后。除了传统吃食，没有后世那些网红美食，别说麻辣烫螺狮粉，连面条的种类都不多，可能也和平阳镇本来就很偏僻有关。陈三宝看着店铺匾额上的字也不全认识，毕竟是繁体字。单独个别几个好像那么回事，连在一起就有点糊涂。但是大体的意思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一些。他在现代连大专都没上，毕竟混混不需要多么高的文化水平，不认识也可以理解。据说他们村好像只有村长是念过书的吧。其他家生活都紧紧巴巴，哪里来的银钱供孩子读书呢。逛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整个小镇都逛完了，陈三宝也饿了，正好镇口有家面店。走进去要了一碗热汤面，就是汤面上面飘着两片菜叶子，其余什么都没有。不过一吃起来能发现这个汤是真的不错。特别香特别浓，和现代那些用调味料调制的味道很不一样。陈三宝拿起筷子咕噜咕噜一会就把一碗面吃完了，要不是人太多，他真想舔舔碗。真的是太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嘴里都要淡出鸟了。味道虽然很不错，就是这个价格很不便宜，一碗什么都没有的纯汤面竟然还要了他四文钱，怎么不去抢啊。摸着兜里仅剩的十五文钱，陈三宝又逛了一下猪肉铺和粮店，倒不是为了买吃的，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物价水平。一斤猪肉竟然需要三十文，一斤精米竟然也是三十文，这价格也太高了。不过那是肥肉多的地方才三十文，像骨头什么的也没有那么贵，也就八文一斤。而像高粱米是最便宜的，才五文一斤。怪不得他家地里明明种了很多麦子和大豆却天天吃高粱米，原来是因为那两样价格贵，每年收下来就直接卖了，然后再买便宜的高粱米。穷人的生活确实不容易啊。看样子靠上山采蕨菜想实现发财梦是非常不现实的。耗时耗工收益还低，真要那样还不如他在那个酒楼门口摆个摊说相声呢。看样子还是得再回去好好想一想别的出路了。毕竟出来了一天，虽然兜里只有十五文钱，但陈三宝还是买了两根大骨头带回去。家里那么多人已经好多天没见荤腥了，这骨头已经被剔的一点肉没有了。但好在骨头还可以炖汤，骨髓也是油，给家里人熬点汤喝喝也算是他一片心意了，尤其是他娘还在生他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