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两难抉择

谢掌柜看出了陈三宝的窘迫，出于对酸辣粉的强烈渴望，表示愿意无息借钱。并强调说这是他做过的最赔本的买卖！这是他第一次无息！第一次！本来看到谢掌柜如此敞亮大方，陈三宝内心一阵感动。奈何谢掌柜一直在强调自己多么多么伟大多么多么无私，陈三宝无奈：“三宝万分感谢谢掌柜的无息借钱，为了感谢您的慷慨，三宝愿意给你办个贵宾卡，开业前三天你随便吃！以后只要来了就打八折！”谢掌柜一直未说出口的目的终于达到，打着哈哈直说客气客气。资金的问题解决后，陈三宝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订做吃火锅用的铜锅，其他的锅碗瓢盆都好说，有钱就能买到，但是这个铜锅却是必须要现做的。有事不求二家，陈三宝还是找了平阳的刘师傅打造。刘师傅一看陈三宝竟然又一次订做这么多，忍不住问了一下他的用途。“这个是火锅，我打算在县城开个铺子，专门做火锅生意。这是个非常美味的吃食！刘师傅，只要你给我打个八折，我愿意和你分享一下怎么用！但是你要保证绝不外传！”其实这句话说了也没用，这个时代没有知识版权，以后有人看清了他的铜锅的样子只要一打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顶多是抢占个先机，先把名声打出去。还有就是骗取刘师傅这次的打折优惠。刘师傅和陈三宝打了好几次交道，知道这小子贼点子多，而且每个工具都很有巧思。实在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同意了陈三宝的提议。陈三宝答应等这批铜锅做出来，他家县城的铺子开了起来后，他专门在陈记卤味居用铜锅招待刘师傅一顿，保证他不会后悔这次的决定。一顿普通火锅就给他省了一两多银子，陈三宝的心情好到要飞起。刚走回铺子，竟然看到穆夫子和宗禹小夫子坐在嘈杂的饭堂里吃卤煮！这可真是稀奇，这个时间点穆夫子不应该在学堂传道授业解惑么？怎么还来吃卤煮？而且整个饭堂里就他们两个穿着长衫直缀，和整个饭堂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没看他俩周围空了一圈么！好多糙汉子宁可挤在一起也不和他们挨着。陈三宝赶紧走了过去打招呼，“穆夫子，宗小夫子，真是稀客啊稀客，有失远迎啊。哎呀，我刚才出去办了点事，刚回来！朱嫂子，朱嫂子，快，再给穆夫子加一份纯肉卤煮，再来几个细面火烧。”“三宝不用客气，我和宗禹坐坐就走，已经吃完了！以前没来过，这次一看你家生意确实火爆，怪不得这几天的课都没去上呢。”陈三宝听罢，脸都有点烧红了，这几天他是真的有点懈怠学业了。主要是自从他发现规律后，不等宗禹小夫子告诉，他自己就知道这个是什么字了。本来他就是想学识字，现在字都已经学会了，就自我放松了。正好这几天他还要跑县城看铺子，这前前后后都有四五天没去上学了。“穆夫子就别打趣我了，这几天去了几次县城，想着再租个铺子扩大一下生意，就耽误了几天。夫子，这里人多吵杂，咱们挪到后院吧。”穆夫子也没再计较，跟着陈三宝去了饭堂后面的小院子。当初为了摆放食材，这个小院子的角落让陈三宝放了一个桌子和一圈椅子，陈三宝赶紧把椅子擦干净，让二位坐下。夫子也没在意环境，随意的坐了下来，“陈三宝，这次我来就是和你说一件事的，再过两个月就是童试了，如果考过了就能成为童生，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知道你无心科举，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但是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这么一句话：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有很多人三五十岁了仍然醉心于科举，你现在才区区二十岁还算大吗？正所谓：其有老死于文场者，亦无所恨！说句不怕笑话的话，穆某尽管已是不惑之年，但是只要有省试，穆某都会去尝试一下，哪怕知道前途渺茫。”“而且你总说自己入学晚，要和瑾粼一起入学很不好，但人的天赋和入学早晚也没有关系，你入学晚，理解能力却强，记忆的反而更快！而且和儿子一起学习不好么？父子二人一同学习，一起科举，岂不是一段佳话？”“据我所知，你们家以前也曾在市场做过卤煮生意，但因为一个魏市令的陷害你们就被迫退出了，直到魏市令倒台你家才敢重新开张。一个不入流的小小胥吏都能让你们退出，那更大的官吏呢？你将来要面对的强权又是什么呢？哪怕你有万贯家财又怎么样？都是水上的浮萍，无根无据！”“要想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唯有读书一途可走！”“如果你有了功名，你觉得魏市令会有那个胆量陷害你么？别说魏市令，就是见了县太爷你也不需要下跪磕头的！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这就是功名的好处！”“陈三宝，你是我这些年来见过的天赋最高的人，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你一点不为过。我真的不愿意看到明珠蒙尘。陈三宝，如果你来我们学堂入学，我答应可以免除你的束脩！只要你来！”“我言尽于此，如果你想明白了明天就来秀山书院！我在书院等你的答复！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说罢也不等陈三宝的反应，起身领着宗禹站起来走了。陈三宝没想到穆夫子特意来一趟会和他说这么多，没想到穆夫子是真心实意想要他继续读书，参加科举。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说不心动也是不可能的。穆夫子走了后，陈三宝也没有去前厅帮忙，而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思考了很久。其实通过上次魏市令的事他就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想活的好要不就自己成为有权势的人，要不就找一个有权势的人投靠。他努力了很久，也才找到了谢乘风这一个权势有权有势的人。但是谢氏哪怕是皇商，也是商！他们本身也是要依靠其他的权贵才能继续下去。这也是为什么谢乘风他大哥放着家里的大片生意不做，转而考取功名的原因。这些道理陈三宝岂能不知？可是他真的不是穆夫子口中的天赋异禀啊！他只是前面有了十二年现代教育的基础！所以理解的快，背诵的也快！而且他都在县城租铺子了，这个时候去上学考科举，那铺子到底还开不开了？不开的话他租金也付了，谢掌柜借的钱都花了不少！这可真是两难抉择！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陈三宝决定明天回一趟陈家村，问问他爹的意见！第二天一早把店里的活忙活差不多了，陈三宝就步行回了陈家村！自从他家有了大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距离的步行了。这一个时辰下来，陈三宝感觉小腿肚子都有点抽抽。知道全家人估计都在作坊，陈三宝也没回家，直奔作坊而去。到了门口，果然看到里面热火朝天，天越来越暖了，男雇工们干活热的冒汗，有的就穿个小薄衫，露出精壮的胳膊。“燕子！看看谁回来了！”燕子正在和陈强推石碾子，一听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陈三宝，顿时把手里的活计放下跑了过来。众雇工看到陈三宝回来了，纷纷打起招呼。“哥，你咋回来了？这又好多天没回来了！这次啥时候走？”“晚上之前就走！这次是来找我爹商量点事！这段时间怎么样？作坊有没有人不服你管？成亲的事预备的怎么样了？”“挺好！作坊没问题！我也没啥能力，但是大伙也没挑我的理。成亲的事都是爷爷张罗的，我也没那个时间！”“咋的？和哥哥表示放假太少呢？你放心，等你成亲，哥给你放个十天八天的婚假，保证不耽误你新婚甜蜜蜜！”“哥，你咋净打趣我？！不过说好放假啊！可不能反悔！嘿嘿，我可记住了！用你的话说叫带薪！不带薪不行！”“那必须带薪啊！我们陈晓燕大掌柜成亲怎么能不带薪呢！”看到燕子才想起来他的婚礼前后不到一个月了，之前就答应要给人家买礼物，这么长时间他都忘了！看样子这次回去得抓紧时间行动起来了！陈大富早就看到那个瘪犊子回来了，也没搭理他，继续干自己手里的活。陈三宝和燕子聊了一会就过来找他爹了，看他爹那明明知道他回来了，还非要他主动去找的别扭样，陈三宝就想笑！这老小孩老小孩，陈大富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像个孩子似的闹别扭。“爹，儿子回来看您了，您可不可以先放下手里的活，欢迎一下您远行归来的游子！”“好好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还拿自己当个客啊？有啥话不能中午再说？非要现在说？赶紧跟着一起干活！”陈大富看他这样就恼火，老子累死累活的在这干活，儿子嘚瑟的可哪溜达！陈三宝一看他爹的脸色，赶紧把外套脱了跟着一起忙活起来。刚要动手，陈老太太从屋里出来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这么多人在这呢，差他那一个啊！三宝啊？你早晨吃没吃饭？中午想吃点啥？娘给你做啊？金柱和狗蛋怎么没跟着回来呢？”爹，你能不能学着点，你看看我娘，你再看看你，你说我能稀罕你么？又倔又犟说话又不好听！你看我娘，不管儿子怎么样就是一句话：爱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