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原来如此

陈三宝真是没想到这关键时刻朝廷这么靠谱，竟然要征兵解决流民问题，他正愁着该怎么办呢就来了这场及时雨。“还有这好事？这可真是太好了！不仅能有军饷，家里人还能有地种！”不仅解决了吃饭问题，还解决了以后生计问题。陈三宝觉得他前段时间在心里对皇帝老儿的咒骂简直太不应该了！他们的皇帝陛下还是心系百姓，心念苍生滴！上次他过生日要的那十文钱陈三宝也决定不计较了！“三宝，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难道不知道入了军籍意味着什么？”宗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三宝，再怎么也是考取了童生的人，这么点常识都没有？“意味着什么？”陈三宝问出了在场很多人心中的疑问。宗禹毕竟是秀才，知道的一定比他们多，很多人都盯盯的看着他等他解惑。“一旦成了边户，世代都为边户，以后家也只能定在边疆，平阳镇是永远也不要想了，而且边疆不时还会发生战争的威胁。要是去南边和西边还好，毕竟那里这些年来还比较安稳，没有发生大的战乱。如果被分配去了北边，那边十年一大仗，一年几小仗。也许你春天种的粮食，秋天还没等收获就被胡子烧毁或者抢走了，生活也很不稳定。”“此外，从地位上说军户是不如普通编户的。虽然边户的赋税比咱们正常的编户要低很多，但军户本人还需要自备武器装备作战，军饷也不高，上了战场随时可能会没命。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底层兵士，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往往会成为地方将士的私产，任意剥削，随意驱使。”“不过我们现在毕竟无家可归，到了边塞开垦戍边也能有一席之地，那里至少有地可种有屋可住，比现在这样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要安稳一些，说不准也是条出路，这个端看个人选择了。”宗禹是秀才，不论局势怎么乱，都不可能不承认他的身份，除非这个朝廷被推翻了。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入军户的，也不会让家人去戍边。哪怕现在暂时苦一段时间，总比以后不能回家要强的多。看到他们队伍里很多人都颇为心动，他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先了说出来。听他这么一说，果然队伍里好多双狂热的眼睛都暗了下来。他们可以入军户，但是家人以后都不能回家，这也太残酷了吧。他们只是逃荒出来，等局势稳定了，家乡下雨了，他们还是希望能回去的，毕竟落叶终要归根啊。陈三宝原来燃起的熊熊热情被宗禹一盆凉水给浇灭了，他就说呢，那皇帝过个生日都能从普通百姓手里要钱，还有那个好心关心他们的疾苦？原来是怕他们闹事把他们都迁到边疆给他挡刀子给他当枪使。哼，果然封建制度最坑爹！他们这一干人听了宗禹的话知道了利弊，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又百无聊赖的退回去坐了下来。但其他队伍的不知道，都以为是皇帝陛下不忍他们流离失所，要妥善安置他们，俱兴奋的开始大声讨论起来。陈氏族人和宗氏族人自己知道了，却没那好心告诉其他人，只静静的听着周边其他队伍的欢呼声。陈大富甚至暗搓搓的想着，如果这营地里其他所有流民都走了，就剩他们这一支了，那他们是不是就能进城了？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回家，不用跟着族人们在这里耗着了。陈三宝没陈大富那乐观主义精神，就是其他队伍都听朝廷的话去了边塞，他们真的能进城，可是他们进去后吃啥喝啥住哪？他不是救世主，也没那能力安置所有人，能做的实在有限。但大家一起出来的也不能真的就看着他们这么在外面漂着啊，这可真是愁死他了。陈三宝把包子送过来就算完成任务了，现在他兜里的钱已经越来越少了，这段时间折腾下来，满打满算才九十四两了。他不可能天天来送包子，自己那一大家子还要生活，没有钱什么都干不成。“爹，我已经把咱家的户籍暂时迁到了京城，来回进出我也会方便很多，要是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明后天再来看你。”他打算回去之后马上联系谢乘风，毕竟他也就认识这么一个京城土著，还算有钱有势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了，毕竟听说他家的大靠山好像倒了。陈大富知道他待在这里也没啥事，也点点头示意他离开。陈大宝虽然迷糊，但是还陪在自己身边，做个饭伺候自己什么的还是可以的。陈三宝和陈明启以及宗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走之前和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并承诺一旦有消息了马上出来联系他们。陈三宝回城的时候已经酉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但时间紧任务重，陈三宝把驴车放回家，也没顾得上休息，直接就出门打听去了。消息来源最好的地方是哪？当然是各个饭馆茶寮的店小二啊。陈三宝直奔离他家最近的茶馆打听起来，不过京城毕竟太大了，他家所在地又太偏僻，还属于穷人区，这里的店小二竟是一问三不知。早知道当初就问问谢掌柜他家地址好了，那时候哪知道自己能来京城啊，真是愚蠢。没办法，陈三宝不得不又跑到城北，那里毕竟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区域，那地方的店小二确实算得上见多识广了。不过那店小二打量了一下陈三宝的行头，眼里闪过轻蔑，对他的问题概不回答，只说要不就坐下来喝茶再问，要不就赶紧出去，别耽误他们家做生意。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就长个嘴的事都不乐意说，就这德行诅咒他一辈子当个店小二。奈何形势比人强，陈三宝不得不坐下来要了一壶全店最便宜的茶水，价值五百文。店小二看他付了钱，才不紧不慢的告诉了他：“你去城南雀儿胡同那边看看，城北都是高官贵族住的地方，城南都是有钱人住的。他们家既然是皇商，非常有可能在雀儿胡同，具体哪家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吧。”好么，花了五百文，得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陈三宝气的恨不得捶这店小二一顿。看着天色已晚，陈三宝不得不打道回府，打算等到明天天亮了再去打听消息。经过两天的打扫整理，他们家的小院子已经初具规模了，陈老太太折腾这一个月总算安稳下来，狠狠的补了两觉后算是彻底恢复了精气神。今天白天没啥事甚至自己出门在家附近转了转，看陈三宝回来就是一顿吐槽：“这地方也太偏僻了，咱们家出门城隍庙后面就是菜地，再往外走就是永安门了，这都快出城了。附近连个像样的集市都没有，也就城隍庙门口几个摆小摊的，这哪是京城的生活啊，还不如咱们家在平阳那卤煮店铺呢，你说这房子真值三千两么？”娘啊，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这可是京城啊，那后世京城一套房子好几千万的不是很正常么，你以为是咱们安澜府明水县平阳镇么？三千两估计都能买下来半条街。“我去看了那菜地，长的也不行，今年干旱都没活几颗，我去猪肉铺问了一下，你猜多少钱一斤？八十文一斤肉！这也太贵了，咱们那二三十文，比咱平阳贵了好几倍，这是不让人吃啊，谁家能吃得起啊。”“你个傻帽，今天那包子花了多少钱？给他们买那么多干啥，给你爹和你大哥捎两个得了呗。猪肉这么贵，米面不是更贵啊！果然是京城，就不是咱们这乡下人该来的地方。”哎，咱们平阳旱情的时候那猪肉也是飞涨，你不能拿没涨之前的价格和这时候的京城比啊。再说了，平阳那么穷，物价怎么可能比的过京城？不过平阳再落后再穷也是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也是他的家啊，也不知道现在局势如何了。还有留守在那里的族人和穆夫子李连政等人，是否受到了战火的波及，辽源省的蝗灾是否已经过去了……京城的局势看似平静没有受到影响，那是因为外面的流民没进来。如果干旱还是不能缓解，或者说蝗虫飞了过来，那估计京城迟早也是要变天的，到那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