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成型的琉璃制品,陈三宝决定趁热打铁,又抓紧时间试验了两次。几人甚至连午饭都忘了吃,越到后面浇筑的越顺,和郭小城配合的也越默契。甚至连武玄沣在旁边看的都眼热不已,忍不住上前实验了一次。在反复试验了四五次后陈三宝的敞口琉璃杯终于初具模型了。端着手里新鲜出炉的杯,陈三宝既高兴又遗憾,高兴在于现在琉璃杯终于成型了,不再是以前的不规则形状了。遗憾在于这琉璃一点不晶莹剔透,里面杂质很多,乌突突的,毫无美感可言。针对这个问题,不论是陈三宝还是武玄沣都无能为力,两个人能把琉璃做出来已经是瞎子过河,一路摸索着走过来的,对于高精端的制作就真的不知道了。“别光回忆咱们过去的知识了,我回去宫里的藏书阁看看吧。那藏书阁我去过几次,有很多不错的存书,到时候让太监给你抄出来几本,也许对你能有帮助。”对于一个文科生来说,见识了琉璃的制作过程,武玄沣便觉得很神奇了。对于如何进行下一步提存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也只能从侧面帮助陈三宝了。陈三宝想想也只能这样,对于现在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虽然没有现代玻璃那样透亮,但这可是琉璃啊,这可是这个时代之前从未有过的琉璃。而这么神奇的东西却是他做出来的!一个高中毕业的混混做出来的!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几人实在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附郭县了。陈三宝把今天做出来的几个成品收拾收拾准备都带回去,给谢乘风送过去让他看看成品。这琉璃的生意依然是两个人的生意,所以他怎么也要和谢乘风报备一下进程。之前看棋牌室和火锅店盈利颇多,陈三宝对自己只分到利润的三成多少有一丝丝的不开心。但想到无论是实际管理还是成本的投入都是谢氏,自己只是出出主意,也就慢慢释然了。加之谢氏哪怕日进斗金也是为了还外债,现在又投靠了武玄沣,以后的收益也会让八爷获利,自己更没啥可介怀了。“八爷,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估计咱们赶到城门的时候也关门了,你要不要考虑去我家粉条作坊去看看?就在回去的路上,稍微拐点弯就是。”武玄沣看了看天色,点点头同意了陈三宝的建议,粉条这东西现代就是大路货,在这里竟然成了稀罕玩意了。“我决定这几天回去就张罗再开个专门的酸辣粉和麻辣烫店,以前我家就卖过,很多人都很喜欢吃,你愿意吃不?”酸辣粉?麻辣烫?那玩意儿在现代他几乎没吃过几次,什么原材料的味没有,就是一股子调料味。陈三宝看武玄沣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两样不感兴趣了,毕竟有几个男的能像谢掌柜一样对酸辣粉是发自肺腑的热爱呢?说起谢掌柜,他都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决定了,手里的琉璃送他一个。“你没想过做方便面么?那东西简单,我知道怎么做,就是面条做好后用油炸一下,再晾干就差不多了。”嗯?方便面?可行哈,那玩意儿放的时间也长,味道也独有一番风味。不过那东西易碎,而且这个时代油还贵,如果卖的便宜也不合适。“现在的油都太贵了,要是做出来也要很高的成本,到时候人们花很多钱就吃一碗泡面,估计卖的不会太好。”也是这个道理,看样子这个方案也行不通。“不用非要方便面,现代那么多口味,你哪怕做面食多弄几种口味也行啊,我在宫里都吃不到几样特别好吃的面食,除了鸡汤面就是猪骨面的。”“老坛酸菜?香辣牛肉?西红柿打卤面?海鲜面?”武玄沣,你大小也从小穿过来的, 为啥啥也不干,他一来了就又这又那的,你个废废。“你开一家专门的面食店吧,我真的挺馋那口的。你要是真打算开,我给你找地方,房租免费,每次单独给我做就行。”“咱俩有点子有啥用,你得有好厨师啊,我哪认识好厨师?”“你不是一直和谢氏有合作么?他们虽然现在倒了,但有本皇子做靠山,早晚还能起来。何况他们家人脉还在,你让他给你找,指定能找到。”我卡,果然是皇子,这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都算计到谢乘风那倒霉厮身上了。好吧,其实一个纯粹的面食店好像确实也很诱人,等他回去再问问谢老二。几人到了明义山庄已经是傍晚了,天边的晚霞昭示着明天依然会是晴朗的一天。现在已经马上快十一月份了,这要是在承天省估计都挺冷了,但在京城竟然只是微凉,温度一直不算很低,田野里还是一片生机。明义山庄的庄头看到是陈三宝过来已经免疫了,他现在真的有点搞不懂这庄子到底姓啥了。说是纪老爷的,可是住了一帮陈姓的外人,纪家自己人不来,这陈三宝一个非亲非故的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倒是称王称霸了。虽然对此很不满,但新任的李庄头却没有泄露丝毫不满,毕竟他能从副庄头升到正式庄头也是因为这帮姓陈的。前面于庄头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呢,他哪里还敢提出质疑。陈三宝轻车熟路的到了陈大富住的院子,这老头子最近乐不思蜀了,每天和族人们一起下地干点活,再回作坊参与一下粉条的制作。今天这家吃明天那家喝的,听着族人们的奉承话,每天过的飘飘然,一点要回家的意思都没有。在陈大富看来,在京城里的日子那都不叫日子,过的实在憋屈的很。和族里人在乡下伺候伺候庄稼,和相熟的老人们一起闲话家常,这才叫生活。今晚陈大富刚在陈全安家喝完酒回来,正躺在**哼哼着小曲开始迷糊。听到开门的声音也以为是族里人过来了,把外衣一披就起来了。没想到一开门竟然是陈三宝,后面还跟着三个人,这个点老三咋来了,“三儿?你咋来了?是家里有啥事么?”“爹,你还喝酒了?这小日子过得挺悠啊,家里啥事没有,我和朋友路过山庄,过来住一晚。”屋里昏暗,陈大富也没看清武玄沣的样子,既然家里没什么事,陈大富的酒劲又上来了,嘴里嘟囔着让陈三宝他们几人自己找地方睡觉,晃晃悠悠的又躺了回去。陈三宝简直让他爹给逗笑了,这老头,你的心能再大点么?“八爷,你看,这庄子的条件就这样,你看我用不用和刚才那个李庄头说一声让他打开纪老爷的房子?”人家毕竟是皇子,怎么能住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呢。“不用了,怎么都能对付一晚,别折腾了。你领着我看看你的粉条作坊吧,我还从来没见过粉条如何生产的呢。”这个时候的作坊已经关门了,陈三宝也没有那几个院落的钥匙,不得不敲响了离的最近的陈明启家的大门。陈明启得知陈三宝领着人要来看设备,立刻拿出钥匙去了旁边的那个空院子。走的路上陈明启眼角瞥到了武玄沣的长相,顿时惊为天人,再看这人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猜想此人定然身份地位不低,顿时态度更为殷勤。在整个参观的过程中,都是由陈明启针对具体的生产流程进行的讲解。讲解完又和陈三宝汇报了一下近期的产量和作坊存在的问题。陈三宝对陈明启的办事能力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又画了张大饼以作鼓励。趁着武玄沣不注意,陈明启悄咪咪的把陈三宝拉到一边,贼兮兮的说道:“三宝,这贵人到底是谁啊,这长的也太好看了。”“谢乘风那边的一个关系,别问了,过了今天忘了就行。”“嗯嗯嗯,大爷多嘴了,主要是以前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唉,三宝,我得和你说一个事,就上次谢二少爷送过来的那对母子,就是那个魏氏,昨天让大河给碰了。”“本来我打算让燕子这次进城送货再通知你一声的,没想到今天晚上你这就来了。”什么?什么叫碰了?“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大河回家的时候看到那个魏氏掉河里了,当初他救人心切,也跟着跳进去了。”“然后把湿淋淋的魏氏抱了出来!那魏氏醒了后便闭门不出了,也没说到底是个啥意思。”“三宝,那魏氏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这件事到底对大河有没有影响啊?”陈三宝都愁死了,这陈大河怎么一点记性没有?上次去找大丫的时候也是惹了别人的闲话,这次还没长记性!大丫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还是同宗同族的,所以不管那花氏怎么诋毁,大家虽然嘴里说说,但未必往心里去。但这魏氏可不同,人家可是有夫之妇,你这不管不顾的跳下去是个什么意思!尤其是她还是于家少爷的外室,这可关系到他和谢乘风的关系!“一会我就去问问大河的意思,大爷你就先不用操心了。”回过头把武玄沣安顿好后,陈三宝便匆匆赶往陈大河的住处。看到陈三宝来了,陈大河便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对不起三宝,又给你添麻烦了!唉!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等从河里出来我才反应过来。”“大河,你确实太冲动了,救人确实应该,但你知道那个魏氏是什么人么?你当时应该叫个族里的妇人啊!”“我当初真没想过那么多三宝,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那个魏氏我都没怎么见过,之前一句话都没说话!”“你现在问我啥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啥意思!我知道那魏氏一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女眷,我哪里敢对人家有想法啊!”陈三宝走了这么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不怪的他小题大做,实在是这个时代男女大防大于天。一个有夫之妇被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摸了碰了,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武玄沣看陈三宝这么丧,出于对老乡的关心,上前询问了缘由。“陈老三,这么点事值得你这么苦恼?那女人要真的贞洁观念那么强怎么可能现在还闭门不出?要是那烈性的可能醒来那一刻就投河自尽了。”“这女子出身青楼,在赎身之前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拉扯过,哪至于你说的那么严重。不信你明天上午问问她,她一定告诉你不用大惊小怪!”我卡,还是咱们八爷厉害啊!让他这么焦头烂额的问题在人家眼里竟然如此简单!果然所处位置不同,眼界见识也不同!“谢八爷点醒,是小的没想清楚!一叶障目了。”找到了解决思路,陈三宝当天晚上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他起来后告诉大河稍安勿躁,便在族长陈明启的陪同下前往魏氏所在的住处。见了魏氏,果然如武玄沣所言,字里行间表达了对陈大河的感激之情,其他问题则一句没说。既然明确了人家的意思,陈三宝和武玄沣也没吃早饭便打算离开了。这次陈大富彻底清醒了,日头正好,终于看清了武玄沣的长相,顿时目瞪口呆惊为天人。还是陈三宝拉了拉他的衣角,他爹才从武玄沣那炫目的美貌中惊醒过来。陈大富回过神来顿觉尴尬,迫于对方的气势,也没说几句话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几人从明义山庄出发的时候已是辰时,陈三宝从车窗向外望去。他觉得最近路上流民好像又多了,估计还是受到北方战乱的影响。看着路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路人,陈三宝想起自家人遭遇的坎坷,满满的回忆涌上心头。这一晃他们一家在京城已经两个多月了,在那之前他们不也和这些路边的乞丐们一样?看着路边饿的晕倒的流民,陈三宝心里很不是滋味,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战乱不快点结束,他们到底还要煎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