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烽火四起

这一晚所有人都没有回屋睡觉，大家都是全副武装的状态，静静的坐在大厅里等待着结果。哪怕离的这么远，陈三宝仍能听到刀剑撞击的轰鸣以及那震天的嘶杀声。这里面就属满仓的年纪最小，只见他紧紧的拽着宋掌柜的衣袖，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李家绮和另外一个行商在大厅的空地上来回转圈，听到外面的声音不停的咒骂，直呼自己倒霉。“狗日的皇帝，自己倒是惜命，把咱们全都扔下不管了。要我说咱们干脆降了得了！让赵家宝直接打到京城去！”“那帮子狗官作威作福的时候我们苦哈哈，现在他们逃命了我们还要替他们守城门！天理何在？”“这大周气数早就尽了！从皇帝到皇子皇孙哪有一个好东西？要我说咱们就别做什么无谓的抵抗了！干脆一起投降吧！”尽管李家绮的话语非常有道理，大家听了也各有心思，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附和。说实话，陈三宝也觉得这大周气数早就尽了。皇帝大臣没一个干人事的，不是争权夺利，就是搜刮百姓。要不是他认识武玄沣，他都能举双手双脚赞同李家绮的话了。可能是今晚的进攻不太猛烈，可能是附近府县派兵增援所以兵力充足。幸运的是，他们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也没有收到出战的征调调令。听着外面声音渐歇，宋掌柜把满仓派出去打听消息。半个时辰后终于带回了消息：由于附近府县的增援，昨晚双河县兵力充足，在占据了有利地形的前提下把进犯的反贼打退了。所有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陈三宝顾不得吃早饭，把怀里自制的火球悄悄放回柜子后面，那把小匕首也藏在枕头下边，衣服一脱直接砖进被窝打算狠狠的补一觉。结果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又被一阵铜锣声敲醒。昨晚的守城战虽然没用到他们，但部分城墙破损严重，要求他们所有的小组马上出来修葺城墙。陈三宝听着外面李家绮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只能苦逼的重新把衣服穿上，跟着宋掌柜一起出了门。这次他们被分到了东南角的安远门，一行人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忙活着。只见之前巍峨高大的城墙现在布满了伤痕，有好多地方甚至出现了严重的裂纹。墙上的哨塔的一角已经坍塌，上面还残留着已经发紫的血迹，看样子昨晚的战事很是激烈。在现代社会陈三宝参加最多的是街头斗殴，哪怕最激烈的时候双方也往往比较克制，一般不会把人往死里打。所以他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战争，也没有感受过战争的残酷。哪怕在现代看了很多关于战争的影视作品，他依然觉得那些都是假的，战争离他很遥远。但看着眼前城墙上尚未干涸的血迹，陈三宝的内心突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原来战争竟然离他这么近，原来战争就意味着死亡。为了尽快修葺好破损的城墙，县里征调了绝大部分平民，但这么多人一起劳动，现场却很是安静。大家静静的做着手里的活，除了来回巡视的官兵不时的催促，没有一个人高声喧哗。人多力量大，一天的时间大家便把破损的地方都修补好了。回了客栈后所有人都疲惫的很，陈三宝来不及洗漱，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和衣躺下准备休息。这一晚陈三宝始终处于浅眠的状态，不时的醒过来听听外面有没有战事的声音。第二天早晨陈三宝吃了一点东西后就出了门，昨天他站在城墙上向下看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打退敌人的方法。这个方法比较缺德，但操作简单，成本不高，也不怕暴露。那就是利用生石灰遇水产生高热的原理，遇到敌人搭梯子攻城的时候向下倾倒。如果旁边有一个被滚烫滚烫的热水烫熟的战友掉落下来，那种威慑力和心里的恐惧感，绝对比即将到来的箭矢来的震撼。陈三宝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拉到战场上和敌人对峙，所以他现在就要开始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根据宋掌柜的提示，陈三宝在县里泥瓦匠那顺利的买到了两袋子的石灰。回去后他把宋掌柜和满仓以及厨房的两个帮厨叫到了后院，偷偷给他们演示了一番原理。“苗大哥，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这个方法真是绝了，果然还是苗大哥聪明。”满仓听着陈三宝讲着如何用石灰打退敌人，不时的发出惊叹声。因为这段时间大家共甘苦，满仓不客气的叫起了陈三宝为大哥，公子这样客气又疏离的叫法早就弃之不用了。“石灰遇到水就发热还冒烟这个我之前也知道，但是从来没想过能用来制服敌人。”宋掌柜站在旁边也啧啧称奇。“满仓，你和小胖你两现在就去泥瓦匠那，把他们家里所有的石灰都买过来。”现在多一点保命的手段就能多一丝活的希望，这个时候宋掌柜也不再吝啬，决定多买点存着，万一他们真的上战场了呢。现在陈三宝整个吃住都在宋掌柜这，基本上不用花一文钱。通过这些天的观察，陈三宝觉得这个宋掌柜和满仓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二人不可避免有些小市民的市侩，但本质还是很善良的。最主要的是知恩图报！通过这段时间宋掌柜对他的照顾就能看出来。陈三宝决定如果真到了危机的时候，他不介意把自制的火球分给他和满仓两个用来防身。此外他将手里剩下的所有余钱都拿了黑火药的原材料，一部分做成了几个大的火球，一部分按照比例分配好，装在他特制的小盒子里。这小盒子是他让满仓拿客栈的竹篾编制的，竹篾轻巧，空间大口径小，完全可以挂在箭矢上，也是一种强大的杀伤性武器。这两天大家除了晚上能有稍微的休息，白天必须应邢大将军的命令出门进行劳动，为接下来的守城战做最后的准备。在集体劳动中，陈三宝终于见到了双河县的父母官卢炳义卢大人，以及伤情未愈的邢大将军。要他说，这卢大人倒是颇有点父母官的意思，在他们修筑工事的时候曾经多次出现在现场指挥公事，官威没那么大，样子也很憔悴。大家都知道这是暂时的休战，每个人内心的弦都绷得紧紧的，都在等着下一次的守城战的到来。果然，第一次攻城失败后的第三天，赵家宝又发动了第二次猛烈的进攻。这次的进攻和上次相比猛烈很多，外面震天的厮杀声从早晨持续到晚上，六处城门全都受到了攻击，其中以东边的顺意门和东南边的安定门遭到的活力最猛烈。城外赵家宝的军队用粗壮的木桩撞击城门发出了哐哐的巨大声响，周围的民房受到余震的影响开始发生了晃动。这次的进攻由赵家宝亲自指挥，在双河县外两公里的地方，大量的弓箭手朝着城墙上的守军发起了密集的攻势，许多士兵因被射中被抬了下来，一拨人下来，换另外一拨人上去。除了要应对不时射过来的弓箭，他们还要面对从攻城梯爬上来的士兵。眼见着敌人的攻势越来越猛，县太爷卢大人亲自下令，城内所有的成年男丁马上到城门处汇合，协助正规军队进行军事防御。宋掌柜他们九人这次还是东门，几人出发的时候把客栈里所有的石灰都拎在手里，甚至把客栈里的木桶都装满了水。陈三宝一路行来都战战兢兢的，说他现在是个火药桶一点不为过，出发之前他把现有的所有火球都揣在了身上。此外，他还偷偷分给了宋掌柜和满仓几个。把使用方法说完后又偷偷嘱咐他们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暴露。几人老远就听到了震天的厮杀声，那里箭矢乱飞，火光冲天。到了地方县里的缚县尉正在分派任务，看到一起来了九个人，也顾不得他们根本没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便让他们上城墙接应。“大人，我们没有武器如何接应？而且现在外面的箭矢这么密集，我们连防御的盾都没有，上去就会被射成筛子啊。”“让你上去你就上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没有武器，那边死了那么多人，你从他们身上拿一把刀不就行了？”“没有盾就躲在炮楼那，士兵们都上去了你们怎么就上去不得？就等着大家给你们挡刀子？”宋掌柜等人听到这话也很是无奈，看着上面不断掉落的尸体，胆战心惊的捡起他们手里的弓箭和军刀。“宋掌柜，一会咱们上去后千万猫着腰走，千万别露头，我们先把石灰倒进水里把城墙上的蚂蚱给浇下去。”“一会大家千万别离我太远，看我指示行动，记住了么？”宋掌柜快五十岁的年纪，颤颤巍巍的跟着上了城墙，听到陈三宝的话忙不迭的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