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能起来我就做,我需要大量的硫磺、白灰、木炭、硝石和沙子以及明矾和食盐。”对于黑火药的材料,他特意多说了三种,就是为了迷惑康忱的视线。康忱和宋掌柜不一样,宋掌柜哪怕知道了原材料有哪些也不会试图去研究配方。但康忱不同,他不了解他们的人品如何,但作为邢将军的左膀右臂,这人绝对不会简单。“只要你们准备了材料,我就会尽快做出来。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出来已经很久了, 家里人都不知道我的踪迹和安危,我要你们马上派人去京城联系我爹娘。”不知道为什么,陈三宝自从早晨醒来后心里一直慌慌的,他真的想马上奔回京城。但他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邢大将军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只要战争不结束,只要赵家宝还在县外的梨花镇虎视眈眈,自己就会一直在这里。“这个好说,我一会回去就派人过去,陈公子也可以写封信,我们让人捎过去。”自己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家里人,看康忱答应的爽快,陈三宝也不愿矫情:“这次我要做的火药威力会很大,但靠手投掷射程不远,还会造成巨大浪费。我建议你们尽快做一些投石器,射程远,破坏力大,比用手投掷还安全很多。”康忱听罢频频点头,表示回去之后便命人马上行动。“陈公子,我们大将军很看重你,他现在身体不是很好,我希望你好了之后能多去看看他。”恩?看重他?什么鬼?他们昨天早晨才刚刚见第一次面吧?他除了会做黑火药,在军事上啥也不会,能看重他啥?“陈公子,现在双河的形势很不明朗,几个副将各有心思,邢将军虽然是大将军,但力度有限。尤其是他现在还身负重伤,说句难听的话,现在几个副将其实都在等着呢。”“如果有一天我们大将军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几个副将没有一个能担负起统领全局的能力,哪怕庞毅也不行,双河县根本守无可守,到时候失城则是必然。”这些康忱不说陈三宝也知道,所以他才会提议让他们制作投石器。只是不知道康忱一见面和他说这一大堆是什么意思?“我们大将军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一直都在强撑着,他不怕自己遭遇不测,却很害怕辜负了八殿下的嘱托,也害怕自己不在后双河失守,京城危矣。”“你不知道,昨天见到你后,他一天心情都特别好,连饭都多吃了好些。陈公子,康某大胆猜测,大将军是属意你接下他的位置的。”“咳咳咳……你,咳咳……”陈三宝一口气没喘匀,差点让康忱这番话给呛死过去。啥?这康忱魔怔了吧?属意他?就因为大将军昨天多吃了点饭就推测了这么多?他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吧?他昨天除了承认自己是陈三宝好像啥都没说吧?他好像昨天打了个转就回来睡觉了吧?啥也没发生,康忱就脑补了这么多?是他脑子疯了还是康忱魔怔了?陈三宝咳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来,“多谢康先生夸奖, 三宝何德何能,实在是您想多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小市民,以前是农民,现在是个商人,以后也许还会是个读书人。”“但无论是哪种身份,都绝对不会当将军的,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康忱听罢,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陈三宝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希望一切都是他多想了。但他跟随邢大将军这么多年,邢岩心里如何想的,他还是能猜中一二的。想到眼前病弱憔悴的陈三宝可能会成为他的新主子,康忱心里突然酸涩起来。“这个屋里很是冷清,陈公子不愿意去将军府住,那我一会让人送两筐碳吧,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陈公子好好休息,我一会就派大夫过来给你重新诊治。”“黑火药的原材料我回去后马上收集,然后就会派人给你送过来。”“慢着,康先生,三宝还有一事相求。”看着康忱起身要走,陈三宝犹豫再三还是喊住了他。“哦?陈公子但说无妨,能帮忙的康某一定尽量帮。”“那个,昨天我生病,宋掌柜花钱给我买了点人参,你有没有钱?我想把钱还了。”陈三宝本来不想张嘴,觉得拿人手短。但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实在没办法还外债。按照康忱的说法自己这么重要,那他要点小钱应该不过分吧?他做的可是黑火药,这多大价值呢。“哦,陈公子需要多少?康某出门并未带出来,能否等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一共八两,不过你要给十两我也不反对,那谢谢啦,您慢走,我不送了。”打发走康忱,陈三宝一脸疲态向后靠着。宋掌柜和满仓进来看他的样子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话的时候,喂他喝了一碗药后,扶着他躺回被子里又退了出去。陈三宝看二人没问,自己也实在懒得说话,躺下后迷迷糊糊的刚睡着,便听到宋掌柜推门进来的声音。“孟大夫,你过来看看,昨天后半夜退烧了,刚才做起来吃了点粥喝了碗药这又倒下了。”“无妨,我先把脉看看。”陈三宝感觉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那双手凉凉的,好像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被冷的一个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果然是个老熟人!“孟大夫,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是平阳镇回春医馆的孟大夫!“你醒了?哈哈,昨天我看到你也吓了一跳呢,天下如此之小,在这万里之外的双河我们竟然还能见面。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孟大夫,你怎么来双河了?我还好,就是觉得特别困,特别累。”“你现在生病了,多余的话等以后再说,困和累都正常,你发烧这么久不能一下子就好。你先休息,等明天我再来看你。”看到老熟人的陈三宝本来还想和孟大夫好好叙叙旧,可是他真的很疲惫,点头说了两句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次陈三宝睡的比之前舒服多了,他感觉屋里好像热乎很多,不再是冰凉冰凉的了,身上的那几层的被子都没那么沉重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快黑了,陈三宝睡的舒服,看了一圈,发现屋子里竟然多了两个火盆,怪不得他睡的这么热乎呢。养了一天,陈三宝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毕竟这身体年轻力壮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想起康忱白天答应他可以写信回京城,陈三宝穿上衣服就出了屋。“乔伟,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外面冷,你出来干啥?刚才来了两个士兵给你抬了两筐好碳,怎么样?屋子里热乎吧?”“恩,屋里热乎多了,刚才睡的好,还出了一身汗呢,我全都好了。宋掌柜你有纸笔么?我想写一封信。”来不及和宋掌柜解释什么,陈三宝拿到纸笔后忙不迭的开始挥洒起自己的思念之情:扣禀吾父吾母:安之乎?必定安之。于此书,儿思虑良久,心有数语,却难启口。自月余前一别,儿已有数月未见父母,儿甚是思念。……儿现居于双河县城内,待邢大将军领兵除寇,贼人尽去,天下清朗,儿定拍马返家。待儿归之日,即一家团聚之时,儿心心切切,望之念之,不胜欣喜。望吾父吾母堂前万福金安、身体康泰。儿三宝 扣寄庚子年十二月二十,平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