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十二月二十七晚,夜黑风高,北风呼啸,空气中好像还夹杂着大小不一的雪花。一个高大健硕的人影推着一个平板车,趁着守卫换防的空隙偷偷从将军府的后门出了门。此人行踪鬼祟,出门后仍小心翼翼,仔细观察没有人尾随后,又匆匆推着车往城西走去。一路上如果遇到夜里巡街的守卫,此人则会十分灵活的躲开,确认没人后再推着车前行。看样子这人十分看重这个平板车,或者说平板车里的东西。在城里东走西拐,大约半个时辰后这个黑衣人终于到了城西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熟练的用钥匙打开大门,黑衣人连忙回身把平板车推了进去。待把大门反锁,黑衣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可能是觉得到了这里终于安全了,黑衣人掀开平板车上的麻袋,看到里面的宝贝没有丢失,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才把脸上的黑色的面罩摘了下来。仔细一看,这身高、这长相分明是庞毅庞大统领。“宝贝啊宝贝,这次爷爷我自己一个人大半夜的把你们运出来,你们这次要是再出事爷爷也没办法了。”自言自语说完后,庞毅再次弯腰准备推起平板车,将里面的黑火药放进屋子里。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突然从后面射了过来直直朝着庞毅射了过去。庞毅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似有察觉,连忙闪躲,但为时已晚,这箭还是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射在了房屋的墙壁上。可见射箭之人的武力值不容小觑,射杀的决心有多大。那人见一击不成,只是让庞毅的胳膊受了点伤,颇为不满,迅速张满第二支箭。刷刷刷,只见之前还安静的小院子里流箭四起,庞毅被这箭逼的到处乱跑,好不狼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庞毅便披头散发,衣服破烂,身上腿上便多了好几处擦伤。“阁下何人?为何要暗算于我?庞某一向行的正坐得端,不知哪里得罪过你?”“大敌当前,竟行如此暗算之事,是何居心?藏头露尾的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君子?”庞毅被逼的只能躲在屋子里的,站在窗户跟下面对外面喊叫。不论庞毅说什么,那人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又刷刷刷射了几支箭。但现在庞毅躲在屋里,射出的箭完全伤不到他。眼看着平板车就在院子里,躲在暗处的人内心不由的急躁起来。如果这次失败了,那下次邢岩和庞毅只会越来越谨慎。这车黑火药下次不知道会转移到哪里,他再要找机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想到这车黑火药马上要被投入到战场,从而改变战场的作战情况,黑暗中这人呼吸都不由的急促起来。“你个胆小如鼠的奸邪之辈,就会躲到暗处伤人。哼,有能耐你就一直躲在暗处,我就不出去,我看你能奈我何?!”“我知道,你不就是相中了我车里的宝贝了么?怎么的?又想破坏?这次是用水浇还是打算全部销毁?告诉你,上次让你得逞是我们大意,这次只要有我庞毅在,保证你一根手指都碰不到。”黑暗中人本来就被现在的局势弄得心焦,听到庞毅在屋子里哇啦哇啦的挑衅之词,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索性也不再隐藏,气运丹田,一个起落从躲藏之处跳了出来。今晚只有庞毅一个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自己只要解决了庞毅,那便万无一失了。待他完全销毁了这批黑火药,而那边的人再解决了那个碍事的陈三宝,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完全可以重新蛰伏起来,此后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又是谁杀了庞毅庞大统领!想着这些,这个黑衣人把手里的弓箭扔下,从腰间抽出软剑,一脚踢开院门,朝着屋里的庞毅走去。“好你个叛徒,你竟然真的进来了。老子刚才躲进屋是因为躲不过你的箭,真枪实刀的硬拼老子还怕了你?”庞毅透过窗户缝看到这人一步步走进了院子中央,还在出言挑衅。“聒噪!”黑衣人保持着防备的姿态观察了一下院子,发现整个院子就庞毅一人后,身体逐渐放松,杀气腾腾的一步步靠近。“哈哈,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个叛徒,你上当了!”庞毅嚣张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围墙上突然冒出来一大批士兵,这些人像幽灵般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那黑衣人一看这架势狠狠吓了一跳,躬身就要后退,结果发现大门也被堵的死死的。“怎么样?今天的局做的不错吧?哈哈哈哈,为了引诱你出来老子可真是演了好久,可算是把你憋在这了。”庞毅这时才从人群后走出来,和刚才的狼狈相比,现在的他可真是神清气爽意气风发。想到这个毒瘤终于被他逮到,要不是现场人太多,他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你无耻!”那黑衣人没想到千算万算,今天这一切竟然是针对他设计的局,气的银牙暗咬。“呦呦呦,这就无耻啦?你之前做的就光明正大?你个阴沟里的老鼠还有脸说别人无耻,真是婊子立牌坊。废话少说,兄弟们,给我上,咱们一起见识见识这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是谁。”“是……”黑衣人本来还想找到方法,哪知道这庞毅完全不给他机会,看着越来越小的包围圈,黑衣人这下子再也不能淡定,拿起剑和周围的人缠斗起来。“哎呦……”“啊……”黑衣人知道今天难逃一劫,秉着杀死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开始了疯狂的反扑,这孤注一掷的打法一下子打倒一片。“该死!小子们,让开,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让我来会会他。”人海战一定会有效果,但伤亡太惨重。庞毅再也等不及,拿起自己趁手的长枪,上前两步和黑衣人缠斗起来。只见空气中剑花和枪影纷飞,两种武器相撞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并带起了撕拉的火花。周围的士兵知道这种情况下也帮不上忙,都悄悄后退,给两个人让出地方。今天他们好不容易设局才把这只老鼠引了出来,如果还不能抓住他,下次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庞毅心中存了一口气,这口气从梨花镇失守开始就一直憋着,看着邢大将军每天咳嗽的越来越频繁,他这股气便如同发酵的酒越憋越浓。他太需要发泄这股心中的郁气了,顾不得刚才身上的箭伤,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开始了疯狂的攻击。那黑衣人也清楚,自己这次还是大意了,如果这次失败,结果可想而知,所以他必须拼命的打。两个人都是不要命般的疯狂进攻着,甚至不惜顶着被伤的危险也要置对方于死地。这样的打法也让周围的士兵们看的眼花缭乱,两人的速度太快,他们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这种情况,谁也帮不上他们的忙,胜负只能由他们来决定。庞毅刚才毕竟被箭所伤,慢慢的体力便有所不敌,在缠斗中露出了好几次破绽,伤口再次被对方的剑划到。那黑衣人眼看庞毅的纠缠越来越慢,觉得和他揪斗实在没有必要,哪怕杀了庞毅又如何,还是逃跑方为上策。思虑中,黑衣人突然再次发力,冲着庞毅的命门招呼过去,他希望尽快摆脱庞毅,好马上脱身。就在他即将得逞的时机,庞毅突然一改刚才的颓势,一个侧身躲过进攻,然后趁着空隙快速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弩,近距离朝着黑衣人的后侧方射了过去。“啊……”黑衣人中箭,吃痛的大叫起来。庞毅不敢大意,一击即成,又连射两下,直把三支小箭都用完。看着黑衣人脚步踉跄欲要逃走,长枪一划,一股鲜血划出,那黑衣人的腿筋便被挑断。庞毅知道此人狡诈多端,怕他再有别的动作,又快速上前将其另一支脚的脚筋划断后,从靴子里抽出随身匕首,刷刷两下将其两只手的手筋划开。“啊啊……啊……”面对黑衣人的哀嚎,庞毅没有一丝的心软,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到黑衣人手脚再无反抗之力,庞毅心中涌起了狂喜。他扳过黑衣人的身体,心急的一把拽开黑衣人的面罩。“竟然是你……”“统领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