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到达西南

这次和陈三宝一起出行的一共有四人，分别是谢乘风、许百户、孙民和周森，孙民和周森和许百户一样，之前就是黑旗军的，后来去了明水，这次也跟着一起出发保护陈三宝。从京城到黑旗军驻地南康省熙平府要经过三个省，正常要一个半月的时间，但几人快马加鞭一直赶路的话二十天左右也能到。现在是冬天，京城虽然没有承天省那般寒冷，但偶尔也会下一场雪，一打哈欠一股白气，干冷干冷的，这种天气对几个老爷们也是一种煎熬。好在他们几人全都年轻，许百户他们三个更糟糕的天气都行过军打过仗，谢乘风作为一个商人也是满大周的跑过，陈三宝就更不是那矫情人了，农民的儿子！几个人带足了干粮，遇到城镇就住宿，一路赶路错过了住宿的地方就在轮流在马车上对付一晚，好在越往南走越暖和，路上倒也没那么遭罪。但如此高强度的赶路，等二十天后到了熙平府始安县的时候，五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尤其是陈三宝，觉得自己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全凭一股气吊着，这口气一泄，一进城就撂倒了。其实他走到第十天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但其他几人既没叫苦也没叫累，一点要停下来歇一歇的意思都没有，就连富家公子谢乘风都一如既往的干劲十足神采奕奕，陈三宝看了看，只能继续咬牙硬挺，没好意思叫停。结果最后这几天，他每天内心叫苦不迭，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此间种种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只爱温暖的床沿，不要逼我流泪，不要逼我想念，我会翻脸……”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陈三宝懒洋洋的躺在始安县同源客栈的**，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他的大腿内侧再次被磨破了，就算现在安顿下来，可身体的记忆还在，躺着的时候两腿还是分开的，保持着之前的骑马动作，耳边好像还能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谢乘风等人虽然一路上表现的精神，其实也很疲惫，听到陈三宝宣布休息，每个人都待在客栈的房间里一天没出门。赶路半个月，休养了两天，待第三天的时候，陈三宝才感觉自己的血库满格了，可以再次战斗。同时，谢家在西南最近的谢氏商铺调集的一批粮食也到了始安，陈三宝查验过后，带着几个人加一车车粮食便赶往城外黑旗军的驻地。“站住，来者何人，军营重地，禁止入内。”陈三宝一行人还没走近，便被斥候拦住。知道会被拦，陈三宝拿出几人的户籍，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许百户，对这小斥候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曾是梨花镇驻地的陈将军，陛下亲封的平津侯，后去了明水做县令，你们黑旗军的很多伤兵都去了明水，你应该听过吧？我身后这位也曾经是你们的黑旗军的一个百户，姓许。”“我听闻现在西南战况吃紧，特运来一批粮食。如果你还信不过，可以拿着我的户籍送给你们的神威将军庞毅，他以前是我的副将。”那小斥候确实不认得陈三宝，反复看了看陈三宝的户籍，还是无法确认，招呼来附近其他同伴，让他看好了他们，自己匆匆进了大营前去通报。不一会的功夫，里面便匆匆走出来一行人，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到了：“将军，你怎么来了？这小子说是陈三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陈三宝看到对面快步走来的庞毅，也哈哈大笑着上前，“庞将军别来无恙，你上次写信不是说要去明水找我么，三宝久等不至，这就找过来了。”“在将军面前我哪敢称什么将军，快，和我一起进去吧，有好多老面孔您没见了吧……”庞毅大大咧咧，刚要上前带路，便看到陈三宝后面的车队，每辆车上面堆得满满的粮食，庞毅又朝后走去，用拳头敲了敲装粮的麻袋，感受到里面的饱满和重量，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将军，你来便来，怎么还拉了这么多粮食？这可真是太实在了，不过啊，兄弟们现在不缺粮食，要是有点肉有点酒就更好了。”“怎么？现在王爷让你们喝酒？我看你是嫌命大了?”庞毅咧嘴一笑，“没有酒来点肉也好啊，我知道将军你来了就知道我们以后的好日子到啦，嘿嘿。”庞毅还记得以前在双河的时候，那时候他们的处境非常难，朝廷不管，王爷没钱，整个军营的粮饷都是陈三宝自筹的，要不是陈三宝，他们可能都要饿着肚子上战场打仗了。陈三宝一个一点武功没有，一点军事谋略不懂的人能坐稳梨花镇驻地大将军的位置，和他的钱是分不开关系的。双河失守后他们被并入了黑旗军，陈将军也辞去了大将军的职位，后来回了承天省做地方官，但每一个曾经在他麾下的士兵都记得陈三宝：这是一个有钱的主。所以庞毅刚才听斥候说有一个叫陈三宝的带着大批粮食到的时候，庞毅先是不信，后又狂喜：以后能天天吃肉了，有钱人来了！庞毅指挥着手下副将将那些粮食一袋袋卸下送到专门存放粮草的营地，其他人浩浩****的进了军营。黑旗军驻扎在始安县外的这片坡地才两个多月，之前他们一直在更往南的宁越，但年前的那次交锋，宁越被南周给占了，他们无奈只能退守始安，因此这个驻地设施便不那么完善，连练武场都是新开出来的，各个将军的大营也都是很简陋。“镇国公大将军带着两个副将去组织操练了，一会回来了我就带你们去拜见。”陈三宝一路跟着庞毅进了他的营帐，几人落座后，庞毅的亲卫士兵端过来一壶热水。“将军喝点水，这一路行来累坏了吧？军营里没啥好东西，也没有茶叶，喝点水兑付着解解渴吧。”陈三宝哪能挑剔，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将军，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明水当县令么？上次我的一个部下去送信那还是两年前吧？说是明水让你建设的可好了，回来说的我都想过去看看了。”庞毅是自己人，值得信任，但两人毕竟几年没见，彼此都发生了一些变化，隔阂也自然是有的。“明水那边我已经致仕了，王爷也知道，这次来就是想重新投入军营，看看能不能给王爷帮上点忙。”陈三宝一句话里两度提到了王爷，说的自然又随意，但他如此说就是想看看庞毅的反应。武玄沣已经失踪了，这是朝廷和民间都知道的事，但他还活着这点庞毅知道么？果然，庞毅一听陈三宝如此说，脸色便是一变，他先是看了看陈三宝身后的谢乘风等人，而后又摇了摇头，哭丧着脸说道：“将军只要来了就是帮了大忙了，你不知道，咱们那些双河的老人都可想你了。可是王爷，自从年前失踪到现在还一点音信都没有，将军这次可能白来了。”庞毅的话虽是这么说的，但陈三宝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说谎！庞毅绝对知道武玄沣的消息，说不准武玄沣此时就在军营也未可知！“庞毅，我身后这位姓许，原来是黑旗军的一个百户，后面这两位也都曾是黑旗军的兵，旁边的这位姓谢，是京城皇商谢家的二少爷，谢家这些年一直跟随王爷，他们都是值得信任之人。”陈三宝放下水杯站起来把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先说明，希望能够打消庞毅的疑虑。“将军，我和孙民周森以前是卢渊将军的手下，当时领导我的千夫长是赵坤，不知将军可否认得？”许百户也看出来对面的庞将军对自己几个人防备颇深，主动站出来自报家门。“原来是卢将军麾下悍将，幸会幸会，不过卢将军现在不在这个驻地，他们西大营正在安陆镇，离这里不远，但要过去也要五六天的时间。不过你说的赵坤我倒是有印象，只是他早在去年三月份和南周的一场战役中因伤离世了。”庞毅的话音刚落，许百户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赵千户弓马娴熟，大刀用的出神入化，为人又谨慎沉稳，如何能离世？”庞毅知道许百户只是不能接受自己老朋友的离世，而不是质问，也没生气，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那场战役的始末。“毒虫？这么可怕么？”“你们刚来还不晓得这毒虫的厉害，等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这南周整体实力还不如当初的赵家宝，可这场仗我们陆陆续续打了三年多，还是迟迟不能将南周拿下，一方面是西南这的气候我们不适应，还有就是这里毒蛇猛兽很多。”庞毅和其他黑旗军将领都是北方人，北方干燥寒冷，他们刚来西南的时候真的很适应这里的气候，甚至有那体制敏感的因水土不服腹泻不止还丧了命。等到众人好不容易慢慢适应了，才发现这场仗和原来赵家宝的作战一点也不一样。最开始有几次南周不战而驱人，没有折损一兵一卒就将他们打的溃不成军，都是因为他们这些南周人阴险的打仗不刀兵相见，还会上一些奇怪的东西：虫蚁蛇鼠。这些看得见的东西还好，毕竟只要他们努力还是可以消灭的，可是南周人还善于用毒。有好几次他们都着了道，不小心中了毒，损失过半非常惨重。这些年，他身边有好多很出色的兵都因为始终没有适应新的作战方式而离世，他现在能全须全尾的看到陈三宝已经非常幸运了。“黑火药也不行么？”黑火药可是武玄沣大杀四方建立不世军功的大杀器，拿来对付南周也不行么？庞毅摇了摇头，“黑火药在之前和赵家宝打仗的时候确实威风，但西南这里气候潮湿，制作黑火药的材料久放便会变潮发霉 ，哪怕黑火药做出来了时间长了等打仗了也容易哑火，时间短了又容易做不够量，所以这仗才难打。”陈三宝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事，一时也哑了火。不论是现代还是在大周，陈三宝一直都生活在相对靠北的地方，南方也去玩过，但就待过几天，就觉得很热，但具体的了解的也不多，所以对着西南的风俗气候便不太了解。其实这两天他们在始安陈三宝就感觉饮食和气候的差异，只是没想到这点差异竟然会对战争产生这么大影响。之后陈三宝和庞毅各自说了说这两年的遭遇，庞毅又把陈三宝以前熟悉的将士叫了过来，一时间庞毅不大的营帐里人满为患挤的水泄不通。看到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将士们，陈三宝好像又回到了双河，为了平**敌寇，他们奋勇杀敌共同进退，有过成功也有过失败，这种男人的友谊是如此的珍贵。好几个年纪不大的士兵看到陈三宝甚至哭了起来，其中有两个陈三宝当年的亲卫，直言这次将军回来了，他们还要做回将军的亲卫。“可别了，我现在早不是你们的将军了，哪里还需要亲卫？！这次来了我便先不走了，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陈三宝好说歹说，狠狠废了一番口舌才把这些情绪激动的士兵安抚好赶除了庞毅的营帐。这边这波人刚走，那边庞毅的亲随告知镇国公已经回了营帐，他们随时可以去拜访了。“大人等一下。”就在陈三宝准备跟随庞毅去拜见镇国公时，旁边的许百户突然开口叫住了几人。“大人，我和孙民周森想去安陆镇看望一下原来的伙伴，还望大人准允。”这有什么，他现在已经身在军营了，完全没有任何危险，实在不需要许百户贴身随侍左右，便允了三人的要求。“这位谢少爷也一起吧，镇国公他老人家脾气很好，你们今天送来这么多军粮，公爷一定会感谢你的。”谢乘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是第一次入了军营这等地方，受到邀约没做任何迟疑，欣欣然跟着几人前往主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