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太尉府。裴峰带着三百御林军,将整座府邸,围得密密实实,只等陈九州一到,便立即下令冲杀进去。约有二十多个鲁家门客,惊惊乍乍地堆在府门前,拿着朴刀不知所措。瓮中之鳖,已然是必死之局。“陈相来了!”这时,一个眼尖的御林军大声高呼。若放在以前,哪怕是他们这些御林军,都是懒得理睬奸相的,但不知为何,近段时间以来,奸相陈九州,仿佛成了整个东楚的主心骨一般。陈九州神情清冷,和贾和两人,步履沉沉地踏到了太尉府前。“老裴,怎么样了?”裴峰屁颠颠地小跑过来,“陈相,老生猛了,还是拒降,老狐狸派了不少门客堵着,若非是顾虑到陈相的名声,我早就冲进去满门抄斩了。”“你倒是聪明了一回——”话未说完,陈九州突然脸色一变。“裴峰,你意思是说,鲁长风从头到尾都没露面?”“是这样。”“快,冲杀进去!”看见陈九州的神态,裴峰不敢耽误,瞬间招呼人马,将堵门的鲁家门客冲散之后,浩浩****地冲了进去。……太尉府,一间偏僻的密室。密室里,尽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甚至不少名剑名铠,散落在角落。一位扶着鲁敬的高大门客,瞬间眼冒金光。“鲁夫,别看了,随便拿吧。”将一摞摞的银票揣入怀里,鲁长风咬了咬牙,冷冷开口。反正都带不走,若是陈九州冲进来,迟早也被充公,倒不如便宜跟随的门客,也好让忠诚度牢固一些。“谢过太尉!”叫鲁夫的高大门客,脸色瞬间狂喜,将鲁敬放到地上后,和身后七八个门客,疯狂往前跑去,但由于银票都被鲁长风拿走,只得抓了几大把的金条,各自塞入怀里。“走,快走!”鲁长风没心思再耽误,推开墙角落的两具古铠甲,用手拍了几下之后,一扇隐藏的铁门,瞬间露了出来。十余个门客一听,又狠狠抓了一大把,才跟在鲁长风后面,往铁门跑去。“我儿!”鲁长风脸色阴沉,怒骂了句。原本鲁家有上千忠心门客,却都死于叛乱之中,这一批招募并没有多久,并未对鲁家有多大的归属感。鲁夫微微皱眉,返身回去,将病痨鬼一样的鲁敬,背到了身上。“走,陈九州这个狗相,就要冲进来了!”铁门后的密道,极为狭长,却工整地铺满了青石,火把亮堂,防水严密。待走到密道尽头,鲁长风才重重松了口气,这个密道,他已经筹划了二十年之久,总算是用上了。“太尉,这是哪儿了?”鲁夫抹了抹额头的汗,在他的背上,鲁敬咳得脸色死白。鲁长风心疼地抚了抚鲁敬的后背,“放心吧,已经出了楚都,诸位跟着我走,往会稽郡去,到时我另有重赏。”“太尉,不好了,御林军冲入密道了!”最后一个冲出来的门客,惊得声音打颤。鲁长风还未鼓舞士气,除了鲁夫之外,余下的门客,已经揣着黄金仓惶四窜,压根儿没想再忠勇护主。“该死的!走!只要入了密林,陈九州就没办法了。”鲁长风神情阴沉。鲁夫沉默地点头,背起鲁敬,急急跟在鲁长风后面,往前方不远的密林奔去。“鲁夫,你相信我,会稽王是我的女婿,到时候我会让他封你为将。”密林深处,动作逐渐缓慢的鲁夫,突然停下脚步,将浑身软绵的鲁敬丢到地上,仰头大笑。鲁长风皱着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遍全身。嗝——青色匕首,毫无预兆地割过鲁敬的喉咙,瞬间,一大片的血珠,高高迸了起来。鲁敬跪倒在地,夸张地用双手捂着喉咙,鲜血渗出指缝,染红了白袍。“敬儿!”鲁长风睚眦欲裂。“鲁太尉,把银票都拿出来吧。”鲁夫舔着匕首,脸带嬉笑。“给你!都给你!”鲁长风抬起手臂,将一大摞的银票攥在手上。鲁夫狂喜地刚要伸手,一枚小巧玲珑的弩箭,瞬间从鲁长风的长袖里崩了出来,直直穿过鲁夫的胸膛。砰——门客鲁夫,还没来得及富贵一场,身子无力地仰摔在地。“父、嗝嗝……父——”鲁长风像一只老猴一样,躬身跪地,呜呜痛哭。“父亲……我还没……嗝嗝,太子——”血迹斑斑的手,一下软绵绵垂了下去。“敬儿,朕、朕今日立你为太子。”无人再应话,死寂的密林里,只有山风呼呼吹过。“陈九州,我誓杀你!”……“逃去会稽郡了?”太尉府前,陈九州眉头紧皱。“楚都外的密林太深,很难追捕,老狐狸太狡猾,太尉府里的密道,估计早就挖好了。”“会稽王是鲁长风的大女婿,事情不好办了。”裴峰在旁小声嘟嚷。六藩拥兵自重,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何况陈九州这位东楚奸相。“陈相,先不急,鲁长风逃去会稽郡,并不算一件坏事。”贾和突然话锋一转。陈九州仅想了一下,立即也面露微笑。“贾先生,我猜出你的意思了,以后若是要削藩平藩,鲁长风这只逃跑的老狐狸,可是一个不错的借口。”